路清酒也终于接到了端木棠的电话。
他一点都不惊讶,笑道:“您的电话每次都来得很及时,是没有想到我自己真的能解决吗?”
端木棠沉默片刻,两个人隔着手机,电光火石之间,思维相通了。
“你知道了?”端木棠收起温柔沉稳的嗓音,“本来想瞒着你,等你求我帮忙呢。”
“您说我对您不够信任,一直想让我放松警惕,太明显啦。”
“阿酒,你现在怕我吗?”端木棠笑着,轻佻中带着危险。
路清酒知道,如果他退缩,端木棠下一句便会是威胁。
即使顾忌着宋霄的面子,等他们营业期结束之后,让路清酒在圈子里混不下去,对端木棠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地位过于悬殊,对方永远可以轻描淡写地把毁掉他的名誉当做一步棋。
“不,我现在更想见您了。”
“哦?为什么?”
端木棠不想和江家撕破脸,所以需要路清酒来挡箭。
江潋泽不是傻子,即使看出端木棠的谋划来,为了合作关系,比起和生意伙伴彻底决裂,更可能对路清酒下狠手。
两家相安无事,路清酒只能认命做那个炮灰。
可是他偏偏想让江家失去一个长期的盟友。
偏偏不想让他们相安无事。
偏偏不想在此刻为了保住自己的安全,抽身离场,让他们不痛不痒地交锋,安安稳稳地收场。
即使与狼共舞,和自戕无异。
路清酒捏紧了手腕,也捏住了嗓子,隔着电话,用懵懂的颤音,甜甜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温柔。
“可能,我也爱上您了吧。”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吱呀一声,浴室里的水声早已停下,门被打开了。
收工之后,宋霄洗了很久的冷水澡。
他不断回味着唇上柔软的触感,浑身发烫,总也无法冷静下来。思绪飘回三年前,一切意外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那时,路清酒快要毕业了,牵着宋霄的手走在学校所在的人工岛北岸沙滩上,夕阳的余晖映照他的背影,耳朵和发梢都透着光。
路清酒笑得意气风发,张扬恣意,没有现在的温柔似水,却也没有现在的虚浮疲惫。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恨不得他主动一点直接来亲我。”
——“那哥哥为什么不喜欢那些追求你的人?他们都很主动啊……”
——“我说的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们就是不喜欢嘛,哪有那么多理由?”
那时宋霄心底涌上一股冲动,想抱着路清酒,在夕阳下、沙滩边,暖风的祝福、海鸟的见证之下吻上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