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套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之处,相比洛水雾只有一点好:能够让人一眼看出,他是否戴了手套。
这也是顾斐音要求他保持的习惯,只要是他来见他,必须戴上这一个手套,否则宁时亭的下场会很惨。
顾斐音笑着说:“这么说上次阿宁还不知道,恐怕有些地方冒犯了大将军吧?”
“倒也不是,宁公子礼数周全,倒是府上那个……”
百里鸿洲一句话还没说完,宁时亭就已经笑吟吟地补上了:“世子殿下常年深居府中,不曾学会待人接物。臣……因为身份的原因,也不好教导世子殿下,让大将军见笑了。”
袖子里的小狼伸了伸爪子,假模假样地示威,张开嘴轻轻地往他手腕上咬了一下。
隔着衣衫,也不同,只是这样作弄一下,提醒他别忘了他这个人还在现场。
“哦?犬子上次也来了?”顾斐音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深,“倒是有点巧。不过更巧的事情我也是近来才听说,阿宁前两年在冬洲偶然救下的冰蜉蝣,居然正是大将军的胞弟,可见一开始就是咱们王府和大将军的缘分。”
“王爷实在客气了,舍弟这些年也添了不少麻烦,您和宁公子是我的大恩人才对。”百里鸿洲也跟着笑眯眯地说,“宁公子和舍弟感情深厚,也在我意料之外,由此可见,王爷手下的人有多么上心得力。如果这样的人在我身边,我肯定也是舍不得的。”
“嗐,阿宁什么都不懂,也只会给我添麻烦罢了。毒鲛身体这样差,要他去做个什么事情,动不动就病一下,还惹我心疼,是不是?”
顾斐音偏头来看宁时亭,脸上还是这样的笑容,却看得宁时亭心里有些微微发冷。
他的眼睛没有笑。
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那双眼睛却很冷,一如往日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今天看见他的时候,却仿佛别有用意。
……更何况,平时在外,顾斐音也很少当着外人的面与他进行一些亲昵的举动。
从前他根本是厌恶他毒鲛的身份,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烦扰。私下里再亲近,也不过是口头的许诺和调笑,每一次,顾斐音的手都是藏在袖中的,从未对他伸出过。
但今天他主动拉他过来在身边坐下,还握住了他的手,仿佛真正对他相当上心似的。
有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不是普通的亲昵,他是在做给百里鸿洲看。
而百里鸿洲字里行间仿佛有某种不满,矛头似乎是对着他的。
宁时亭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是。”
他的指尖已经沁出了微微的冷汗。
他不知道这样慌张的心思从何而来,他只是觉得大概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
百里鸿洲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瞟了瞟,听见外边兵士跑动的声音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既然这样也就罢了,王爷这回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以后都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