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杀了他,再自杀。贺言简直被崔远洵逼得无路可走,再也绷不住冷漠的表情,索性鱼死网破起来。这样总行了。
“嗯。”崔远洵也是有想过这个选项的,非要说的话,这要略微好一些,但也不是没有问题。
只是这个问题,他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述清楚了。
“怎么了?”贺言自然察觉到,“您又他妈有什么高见?”
崔远洵最后决定举例子。
“我以前去国外的夏令营,带我们去参观世界名校。去剑桥的时候,那个带队老师突然跟我们讲,克伦威尔的头就埋在附近。”
“什么?”
“一个英国历史上非常有名的政治家。被砍头以后,他的头被当做收藏品拿来展示。收藏家在他的颅骨上钉了把手,方便客人一边吃饭一边拿着观赏。这颗头被传来传去,后来耳朵掉了,肉也脱水变黄了。人们渐渐看不出这张脸的真面目,只是指着说:这是克伦威尔的头!”
贺言这辈子跟克伦威尔最大的关系就是毫无关系,他不知道崔远洵到底在说什么。
“你想变成新的头颅吗?”崔远洵是这么问的。
变成故事里的人,被人反复用来观赏收藏,但失去生命力,变形扭曲,根本不再是原本的模样。终于到最后,无法辨认。
“我不想你变成这样的形象。”没有得到贺言的回答,崔远洵突然又加了这么一句。
多么奇怪的视角转换,突然停在了另一个“我”的主体身上。
比起前面那些分析推论,这简直是完全莫名其妙且微不足道的一个论据。崔远洵怎么想,关他屁事?
“你坐牢、死刑、或者自杀,或许被人曲解。哪一件事情,我想起来都觉得很不舒服。”崔远洵跟他解释,“我好像没这么在乎过别人的结局。”
崔远洵真是不行,何羽鞍起码还给他指了条路,崔远洵在这儿说半天,什么没解决,反而新增了问题。贺言简直突然有了自己变身负心汉的错觉,被崔远洵拉着要求对他负责。
“贺言。”崔远洵又叫他名字。
“嗯?”
“你这个坐姿对腰很不好。”崔远洵的语气淡淡的,“如果你是觉得坐着不舒服,需要支点的话,你可以靠在我肩膀上。”
“……你当搞基啊,干嘛这么靠。”贺言这么说。
“大概是吧。”崔远洵回复,“有一部电影里主角就是坐在出租车后座,一个人靠在另一个人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