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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暮色 初禾 1058 字 6个月前

让他上瘾的从来只有靳重山。

    斯野闭上眼,蹲了会儿,关上橱柜的门。

    他没有煮咸奶茶,突然嫌磨咖啡豆麻烦,兑了杯速溶草草了事。

    帕米尔高原刮起一年中最寒冷的风。

    大地白茫茫一片,除了零星的黑色,看不见其他色彩。

    塔县的酒店、民宿都已歇业,只有一家青旅还开着门。

    每年这个时刻,都有极少数的户外勇士来到塔县,想亲眼目睹风雪浩荡中的喀喇昆仑。

    前几天,有两人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山上遇险,青旅老板和靳重山亲自把人接回来。

    老板想请靳重山带他们去下面的村子。靳重山在,他放心。

    但靳重山摇摇头,说不带客人了。

    老板想了想,也理解。

    往年这个时候,靳重山忙着给护边员送补给,确实不怎么带客。

    到了护边员的站点,靳重山没立即返回。

    和他们一块儿巡逻,把车换成马。

    老护边员满脸诧异,说站点人手够。

    他淡声道,他来了便出一份力,换几位护边员去休息。

    在山上待了三天,靳重山才回来,把古丽巴依心疼坏了,连忙把他拉到炉子边,看他有没有受伤冻着。

    靳重山轻笑,说自己没事。

    库尔班做了一桌牦牛火锅。

    这是自家吃的,没店里那么讲究。

    古丽巴依问斯野怎么没回来,隔壁民宿的小丫头盼着穿斯野店里的新衣。

    靳重山说,斯野在成都很忙。

    古丽巴依和库尔班也想不到太多,聊了几句后就催靳重山多吃。

    次日,靳重山又上山了。

    喀喇昆仑的风雪在脸上刮过,冷得刻骨。

    他骑着马,奔行在辽阔的雪原,呼号的风雪在他眼中像默片。

    沉默,却愈加凌厉。

    前面看不见山峦,雪野的尽头是灰蒙蒙的天空。

    他胸中陡然升起一股难以排解的沉闷,纵马向那天空与雪野相接的地方跑去。

    可是不管怎样跑,都跑不到尽头。

    天空与雪野并不会真正相接。

    但是群山会。

    视野中终于出现连绵的雪山。

    它们从天际线上接过雪野,亘古不变地站在那里,是雪野真正的归宿。

    在冬天最冷的时刻,靳重山忽然想起夏天时,斯野与他的一段对话——

    “天空也可以是旷野的归宿。你看。”

    “但天空不会真正等待旷野。它只会给旷野等待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