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亭等了一会儿后,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也没觉得被他冷落有多尴尬似的。
只是继续低下头去逗弄小狼,轻轻问:“是谁呀?你知道吗?”
“是个药铺老板,戴方头巾短发,长得像屠夫。”
不一会儿,顾听霜硬邦邦地飘来这句话。
他没看宁时亭,宁时亭却低下头笑了。
“你笑什么?”
这下顾听霜更不乐意了,抬起眼睛看他。
宁时亭说:“我知道是谁了,他上次就救过我一命,没想到这次也刚好是……”
“什么?”顾听霜问道。
他对宁时亭的过往不感兴趣,但是不介意知道一点。也想知道这毒鲛是经历了什么,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靠皮相?
鲛人虽美,宁时亭也称得上是他见过相貌最好的人。但是各花入个眼,顾斐音身边从来不缺人。
靠手腕?
宁时亭这个性子,拎在哪里都应该是要被欺负死的主。
宁时亭手里捏着一个软软的小点心,有些出神地说:“那时候我被人追杀,受了点伤,入夜了,虽然是在街上,但是到处也都关张避市,那位先生救了我……他总说他一脸屠夫相,一辈子靠小本生意过活,救下一只药鲛,是他以后……喝酒与人畅谈时的资本。”
“你还在做梦呢吧。”
顾听霜打断他,有些奇怪,他看出他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但是那副神情很认真,却隐约透露着某种可信度。
宁时亭怔怔的,有点没反应过来。思绪还停留在回忆中打转。
那个漆黑的雪夜,那年也正好是他刚回府的那年。
顾斐音给了他一个轻描淡写的命令,三个月拿回西洲之主的权利,为此跟仙长府苏氏一路斡旋。
那其实并不是一个非常急切的命令,但是当时顾斐音决意起事,困难重重,他为了免他腹背受敌,宁时亭生平第一次做了急功近利的事情,配合听书将苏越毒杀,对外称是仙长暴病而亡。
他因此也被列上了苏家一脉——即当今仙后本家的仇杀名单,从那以后整整十多年,都生活在一线杀手的阴影下。
直至十年后顾斐音摄政,那群盯着他伺机而动的夜行者才就此销声匿迹。
那天,他其实是快死了的。
但那天,其实也是他无数次接近死亡的过程中微茫的又一次。
他不会仙法,身体虚透不能再提刀,行动比起那些根骨上佳、修为绝顶的仙门杀手,简直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