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走,他们遇到的所有人都自发行礼参拜,顾听霜也依然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长长的街道一路走下来,只有宁时亭一人不跪不拜,他难得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些无法处理的、棘手的事情,想挣开,力气又不比顾听霜的大。细不可查的纠缠掩藏在两人凑近的身影间,轻小的分合、扣紧像是扣在人心上。
顾听霜铁了心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对他的态度,看见他们相握的手指,要替他澄清污名。
尽管那污名是确实存在的。他是毒鲛,他以恩人名义进府,背后曾经包藏着某种天真的幻想……这些事,他一直觉得,觉得受着就受着罢了。
小狼有样学样,跑到他们前面去,隔一段路就双爪合拢作揖,趴在地上等他们过来。顺利汇合后,又迅速再跑远,再回头来作揖,表示它也在朝拜他的王。
宁时亭看得想笑,又觉得脸热,偏头到一边去笑了,被顾听霜敏锐察觉到,叫他的名字:“宁时亭。”
“臣在,殿下。”
“你笑什么?”
“……”
好一会儿宁时亭没说话,顾听霜又来了,来自少年人灼热而恶劣的逼迫,逼他袒露此刻内心的想法。
顾听霜偏偏要追问:“你笑什么?”
宁时亭还是不说话。
顾听霜了然:“哦,是高兴啊。你未免也太好哄了点,往后这样的日子还长,只要你跟在我身边,我会……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宁时亭弯起眼睛:“臣知道。”
又说:“臣高兴。”
他们日落时回府。
顾听霜挑了许多东西,都说要送给宁时亭。宁时亭则买了许多东西带给听书,还给小狼买了玩具。到了府上,顾听霜才松开宁时亭的手,松开时才发现指骨甚至都握得有点发僵了。
顾听霜的王府正式开始修建,他挑了西州城里一处依山傍水的地皮,定名衡玉天。
晚间,葫芦将园林修建方案送去给顾听霜过目,被赶过来让宁时亭做定夺。
宁时亭沐浴后,披散着头发,裹得厚厚的,就点了一盏灯,靠在窗边一张一张地翻看。
小狼凑过来非要当他的脚垫,要他踩在它身上按摩,宁时亭就安安心心地把双脚放在小狼的肚皮上,暖烘烘的。
“公子,这些东西公子是要用,还是暂时不用,咱们替您收着?”葫芦送上来一个木盘,里边摆着三三两两的精致盒子。
看上去是女儿家用的东西,打开了才知道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