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亭抽出剑,顺手把白狐甩在门边,他收起剑,拿袖子里的手帕轻轻擦拭沾染上的血迹,低声说:“不会死,白狐族生有九尾,一尾一命。明日直接把这条白狐装进匣子里,让青鸟送回晴王爷身边,我们府上容不下这样对君上不敬的人。”
宁时亭像是真的生气了,尽管面色不怎么能看出来,但是顾听霜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这一刹那让他想起第一次和宁时亭出门逛街的时候,韦绝和傅慷在路边小茶馆里议论他们。
那些非议,顾听霜已经听过无数次,并没有觉得有多大的不满——他已经习惯了,在他最黑暗沉重的四年里,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什么折辱没有受过?
顾听霜低声屏退众人,房间里只留他和宁时亭。
“别生气了,我不在乎。”顾听霜推着轮椅走到宁时亭身边,抬眼看见宁时亭颊边沾上了血,一时间没有找到干净手帕,于是提溜着小狼,揪着它的尾巴往宁时亭脸上蹭,给他擦脸。
小狼立刻哭嚎起来,抗议顾听霜为什么不能用他的尾巴给鱼擦脸。
它被并没有尾巴的顾听霜揍了一下之后,老实了。
宁时亭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刚刚布满阴霾的心情仿佛也变成了朗日当空,所有的不愉快一下子就消散了——顾听霜总有把他闹得笑起来的本事,幼稚得可以
他低声说:“臣看不过去,也听不下去。臣以前以为有些话污人耳朵,听听也就过去了,但是时至今日方才觉得无法忍受。殿下就当臣任性一次,为了这件事所要承担的后果,臣都可以一力承担。”
顾听霜沉默了一会儿。
好半天后,他忽而低下头笑了,轻轻地叫他的名字:“宁时亭。”
宁时亭说:“臣在,殿下。”
“你是不是,挺喜欢我的啊?”顾听霜伸手扣住他的手腕,隔着冰凉滑腻的袍子,顾听霜惊觉,宁时亭捏起来居然是这样小而柔软。
他以为是宁时亭变小了,后边才发现,是自己地手掌变大了,力气也比以前大了很多,宁时亭没有变化,变的是他。
因为他已经长大了。
他低声笑着,宁时亭愣了一下,接着手往回抽了抽,没抽动。不知道为什么,宁时亭脸颊边隐约有点红色,他低声说:“……殿下莫开玩笑。”
“别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呢?生气伤身体,还容易变老。”顾听霜问他,“我抱抱你吧,宁时亭,你别这么难过了。”
宁时亭僵硬着没有动。
顾听霜等了一会儿后,发现他没动静,于是决定退而求其次:“那……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