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府戒备森严,听书坐在正堂中,眉眼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肃,焚绿坐在轮椅上,正在试香、制香,府上的信鸽隐秘地一轮一轮飞来,有的冻死在大雪的路上。
一只信鸽飞入庭院,它冻得半死,立不稳就滚落在地,刚有侍从想过去捡起来,却不知何处直接飞来一个巨大的白英,伴随着兽类的低吼声,白狼耳上有一道月牙型的伤痕,狼吞虎咽地将这只信鸽舔卷入腹。
庭院众人立刻被吓得不敢动弹,听书却猛然坐起,快步踏出:“月牙,你主人呢?”
“在这。”
庭前传来少年人沙哑的声音,顾听霜推着轮椅停在院中,眉毛都已结霜,声音疲惫:“劳烦你替我的兄弟们准备一些牲畜肉类,他们已经饿了四天四夜了。”
“是,这就去准备。”听书言谈中也成熟了不少,他低声问,“公子还好吗?”
“不太好,所以我们要尽快。”顾听霜说。
听书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仍然紧绷着声音,问出了那句话:“尽快……什么?”
顾听霜嘴唇动了动,无声,但是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两个字。
“起事。”
两年准备,就在今朝!
宁时亭手把手为他建立人脉、为他笼络幕府,而他自己也带兵历练,如今人人以为灵均王已死,却是最好的时机。
“傅家、韦家如何?”顾听霜问焚绿。
焚绿俯首报告道:“两位少爷都很关心您的情况,一直没有中断联络。傅府借求药之名来过,请殿下一旦有消息,立刻告知。”
“知道了。”
西洲尽在掌握。
顾斐音势力在西洲弱,怠惰吏治,他与国舅家争抢西洲的治权,想要稳住这一块大肥肉,却没有人真正在意过这片土地的人民。
真正让西洲人民有伤可医,有事可讼,雪妖来袭,有人庇护的,是灵均王府。他们设民事堂,宁时亭和他夜以继日地处理公务,他们本无所求,但西洲人都记在心里。
灵均王死讯传来,无人命令,西洲人民自觉大丧。西洲千里尽白。
“打仗,是要死人的。”顾听霜沉声说,“我要避尘珠,而你们,想清楚要什么。这一仗,我为你们打,也为我自己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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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灵均王是被他亲爹害死的,王爷虽然功高,可到底忌惮一个天灵根的儿子,之前灵均王还是世子殿下的时候,在府上就被百般虐待,那一身根骨,听说也是王爷特意谴人弄废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世道不公啊。灵均王去了,下一个西洲主人不知道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