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陆熠说。他隔着水膜听雨声,依靠在轮椅上,分心捕捉空气中传回的精神波动。
是虞吟。
精神波动里的情绪很低落,是在为什么低落?陆熠隐隐约约有了猜想,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慢慢收拢,一言未发。
陆父单手扶上轮椅,推着轮椅变换角度,面向身后的石碑。石碑上的名字和遗照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晰,陆父话少,同陆熠交谈又向来如公事公办,安慰人不似陆母温柔体贴,更多的是用自己的风格,他说,“多待会道个别吧,从今往后该过去了。”
陆熠敛眸,他的世界自始至终一片黑暗,他低低回应,“怎么能过去。”
陆父站得笔直,一把伞拢住父子两人,面容是如出一辙的冷淡平静,陆父看着石碑,“雨停了就过去了。”
“这几年下过很多次雨。”
但陆熠依旧没过去。向霖的死烙在他心底,他崩溃时梦魇般缠着他。
陆父没吭声。他说什么都太过于浮于表面,他们所有人,陆熠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希望他走出来的,甚至向霖的父母也不止一次想表达担心,被困住的只有陆熠一个人,他太固执了,但他们多次反复去说都没用,他们说不到陆熠的心里,毕竟这里面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晓。
没人能代替他,也没人能真正的共情他。陆父如此想,他的手掌按着轮子的扶手,一下下摩挲,将那处摩擦得泛热。
“小熠。”他忽得喊了声。
陆熠安静地坐着,等待他的开口。
陆父垂下头,清晰地看见陆熠几日来逐渐瘦削的肩膀,曾经合身的衣服现在在他身上像个空壳子。
陆父撇开目光,“你也算死过一次了,该重新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