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弱弱地提醒拂知:【那个……主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拂知回神,这才察觉到殷岭西落在他身上眼神沁着凉意。
他看过去,只能瞧见一个黑衣少年的轮廓静默的立在石柱边,身侧的阴影像是一头蛰伏许久的残厉凶兽,黑漆漆的森寒之感弥漫开来,仿佛要将餐盘里的血食吞噬殆尽。
殷岭西对上他有些涣散的视线,面无表情的脸上忽而扯开一抹笑,他指了指已经凉透了的早膳,歪头轻声问道:“师尊,还用膳吗?”
他亲手做的呢,做了好久。
都凉了。
外面又下了雪,黑沉沉的乌云将苍穹的光线荫蔽,殿内暗了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剑尊静了片刻。
他又想起来了自己对徒弟生出来的不堪心思和昨晚不该发生的动情……这种事情,他一人烂在心里就可以了,万万不可在将殷岭西拖进这孽缘中来。
拂知浑身的气质慢慢冷了下来。
随后转身,踏步出了寝宫,和殷岭西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淡淡地扔下两个字——
“不必。”
漠然极了。
拂知颈侧还有被顾眠凉涂抹上去的药香味,将殷岭西昨日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掩盖的干干净净。
殷岭西脸上的笑倏忽散了。
他微微侧身,反手抓住了拂知的手腕。
“师尊。”
拂知被他一扯,肩上披着的外衣慢慢滑了下来,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衣料摩擦的响声。他常年修炼,身形匀长,自然称不上单薄,一眼瞧去,只觉得仙人独立,赏心悦目。
拂知偏头:“何事。”
殷岭西摩挲着拂知的手腕,想起刚刚他将黑绸塞进顾眠凉掌心的样子,忽而开口问道:“师尊……心悦师叔祖么?”
虽说拂知体内有欢情蛊,只会喜欢他一个人。
但凡事都有例外,若拂知在中蛊之前喜欢的是顾眠凉,那欢情蛊就会将这种喜欢嫁接到殷岭西的身上,以此为根基,再进行催熟。
如果拂知在被种下欢情蛊之前,喜欢的真是顾眠凉……
手腕上传来的痛感让拂知微微皱眉,他冷声否认道:“整日说什么混账话,松手。”
察觉到殷岭西手上的力道一松,拂知眯了眯眼,忽地补充了一句话。
“……不过,有时候,你确实会让为师想起来小师叔。”
殷岭西顿住。
站在原地的剑尊慢慢转身,只能看清轮廓的眼睛,跟着光线细细描摹着光影里少年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