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岭西不出声了。
仙尊冷淡的瞳孔里有细碎的柔和,“我…不知道…何为心悦一人……”
“但…我知晓…小西大抵……是我唯一愿意……”
“相守一生的人……”
殷岭西呆呆的,眼泪从眼里无声无息滑落。
仙尊又叹息一声,像当初遇见一样,拭去了他眼角的泪。
“莫哭……”
他眼中的光慢慢的散了,声音缱绻悠远,仿佛又看见了漫天的桃雪。
“真想…再喝一坛…桃花酒……”
抚在殷岭西脸侧的手蓦的滑落,殷岭西一个激灵,急忙想抓住,却握了一空。
砰。
手垂落在地上,砸在血水里,溅起来的脏污染了白皙的皮肤。
“……”
殷岭西愣了好久,才似哭似笑的张了张嘴,雨水落进他嘴里,他只尝到了漫无边际的苦。
他小心翼翼地将拂知的手擦干净,护在心口妄图暖热。
可还是很凉。
怎么就暖不热呢。
灰沉沉的苍穹变的更暗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恍然意识到——
人死了,才暖不热。
……仙尊,死了。
殷岭西后知后觉的捂了捂自己的心脏,喃喃道:“好疼啊……”
疼的喘不上来气。
“好疼啊……”
他死死弯腰,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砸在拂知的手背上,他张着嘴,青筋暴起,眼眶红的吓人。
“啊啊——!!!”
咔嚓。咔嚓。
镜子碎裂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荒芜的血海宛如被割碎的镜面,轰然碎成无数片!
——满身鲜血的仙尊和跪在他身侧的黑衣青年,分割在无数的碎片里,缓缓的消失在黑暗里。
…………
苍梧峰。
后山的竹屋里,殷岭西倏然睁开眼,他额头全是冷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胸膛在不稳的起伏,心脏剧烈跳动,残留的痛感让他指尖轻颤。
他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窗外——
天快亮了。
缓了好久,他才从这种状态中脱离。
他垂眸,掌心里握着的同梦镜已经碎成了四片。
魔器崩毁了。
……梦里发生了什么?
殷岭西反复回想,也只能记起一片模糊的空白,和零星闪过的桃花瓣。
莫非他这次入梦失败了?
殷岭西拧眉。
倒也极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