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站起来,肩膀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弯了许久才颤巍巍的挺直。
是罪人,就提前去请罪吧……
少年这样想着,一步步渐渐走远。
他先去了北岸山,将那颗血珠拿了回来,目光落在那冰棺一瞬,又收了回来。像一个漫无目的的游魂。
少年走到了十里繁,这里仍旧是空荡荡的一片,疫病让周遭极为冷清,看不见半点人影。
他进一家成衣店
这家的大人已经死了,尸首被拉去烧成灰。
只有一个小孩子,缩在角落里瑟瑟的看着他。
少年只漠然的扫了一眼,就不在关心。
他挑了一件流沙锦,将身上脏污的衣服换下来,耀目的红纱穿在他身上格外的绝艳。
少年换完,往自己乾坤袋中看了看,发现里面只有几块晶石了,不够买衣服。他顿了下,将所有的晶石都掏出来,放在柜台。
然后走到那角落里害怕的不行的小孩面前,递出去了一件东西:“给。”
小孩眼泪汪汪的抬头,看见那白净的掌心,躺着两朵被护养的很好的,灼灼绽放的邀月花。
小孩眼睛睁大,下意识的发出哇的一声,又猛地一个激灵,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惊恐的看着少年。
少年提不起半点力气去安慰他,只安安静静的将两朵邀月花放在小孩面前,“抵晶石。”
他望着这小孩,最终还是疲惫的伸出手,摸了摸小孩的头,“都会好的。”
少年转身离开。
小孩怯怯的叫他一声:“哥……哥哥,你不要了吗?”
少年一顿,没说话,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地上那两朵漂亮的邀月花,就这样轻易的交付了出去,抵了一件衣服。
他不想要了。
越往十里繁的中心走,濒死的妖族就越多,三两只聚在一起,绝望和死气丝丝入扣。
少年目光一寸寸扫过。
十里繁的尽头,是妖族最高的一座山,名钟鸣,和妖族的圣山相对,像一个沉默的巨人,这座有灵性的山,守护了妖族千千万万年。
无数的种族在这里繁衍生息,在这里和睦相处,纵然又摩擦又争斗,但说白了,大家都是同族。
少年一步步攀上钟鸣山的山顶。
昨夜一场暴雨,今早停了,天边燃起绚烂的金光,将层层云彩渲染的瑰丽无比。
少年眯着眼,顶着有些冷的风,坐在了悬崖边,他托着腮,另一只手握着那颗血珠,一双脚在空中晃来晃去。
真美啊。
他想。
同一时间,竹屋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