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能接受这份感情。
席矜心中蓦的一凉,片刻后,他沉默道:“抹个药而已,有什么好误会的,再说,也没有人看见……”
“席副队,”纪知声有点无奈的抬头,镜片下的眼睛冷静到无情,“我是修心理学的。”
他说,“你昨晚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席矜呼吸微窒。
纪知声起身:“所以席副队,你还是去别的房间住吧。”
他去了洗手间洗漱,给席矜留了单独的空间避免尴尬。
洗手间空旷,良久。
只听得外面一声关门的声音。
席矜走了。
纪知声垂眸,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他抬头看了看自己。
镜子里的人穿着精致的衣服,披着一张在人类审美算得上漂亮的人皮,但其实内里是个什么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
纪知声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那一圈青紫,即使是有药物的控制,他有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思考问题的时候。
控制不住自己的人……真的算完整的个人么。
要是真的有人和他在一起,会很累的吧。成天和秦言一样,甚至比秦言更操心他的状态,整天关切的问他
吃药了吗?
有异常吗?
精神稳定吗?
不舒服吗?
……
像对待一件瓷器一样小心翼翼,每一句话都在提醒他,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他又经历了什么。
纪知声其实不否认自己对席矜有好感,但是他没喜欢过人,也就不知道这好感到底如何分辨。
六七岁的时候,他父母就去世了,身边的亲人慢慢露出了贪婪的本性。再后来他长大,这么多年里,纪知声都是一个很寡的人。
如果就这样草草挑明接受了……等席矜知道玫瑰吻收尾的时候,T把他抓走干了什么之后,‘喜欢’这种微薄而又脆弱的情感,就会像泡沫一样散去。
纪知声掏出自己的手机,沉默了片刻,打开了手机里一份保密的文件,里面有七个很长的视频录像。
一年前,T把他抓走的那七天录下来的,七天七份,一份不落。
目光落在最后一份视频上,纪知声抓在洗脸池边缘的手指慢慢收紧,胃里逐渐翻涌,他猛地伏在旁边,近乎狼狈的按开水龙头,用水流声掩盖住喉间溢出的干呕。
许久,他才面色如常的走出来。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东西,席矜已经将他的包全都收拾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