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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子弹划过席矜的耳侧,挂掉一层皮。

    宴钺的五指轻柔的抚弄着纪知声的头发,“想好了吗。”

    纪知声脸色苍白,茶色的眼瞳显出琉璃感。

    席矜……

    席矜。

    他眼中隐约有泪光,像一片荒芜的禁海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唯一一颗星星,即使微弱,也是仅有的一抹亮丽颜色。

    有什么坚持了很久的东西摇摇欲坠,紧紧抓在悬崖边的人,明明还有力气,手指却渐渐松开。

    纪知声张开嘴,望向宴钺的眼睛,轻声道:“主…人……”

    “主人……”

    主人。

    这个称呼,是在暗示、诱导、催眠、精神刺激、信仰崩塌、洗脑、人格重塑这七步彻底摧毁重塑一个人的过程里,最没有界定的一个东西。

    对有的人来说,在被强迫的时候,这个称呼不过随口一句话。

    但对纪知声这种人来讲,叫他在被迫的情况下说出‘主人’这两个字,不啻于摧毁他的骄傲,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像个笑话一样狠狠踩在脚底下,碾碎。

    纪知声挨过一轮摧毁,吃药,自毁……硬生生扛过一年宴钺留下的精神折磨,努力的活着,抗争着,却在今天因为席矜的一句‘纪知声’,就这样丢开所有的盔甲。

    宴钺想尽办法也没能让他说出口的两个字,如今轻而易举的就听见了。

    “主人……”

    “…主人……”

    纪知声低低的喊着。

    席矜心头袭来莫名的恐慌,瞬间红了眼,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流下,他被人捏着最软的软肋,喉间哽咽,却不敢上前一步。

    “纪知声,别喊了……”

    下一刻,纪知声的声音戛然而止,宴钺脸上的笑收敛的一干二净,捏着纪知声的下巴,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宴钺甚至疑惑不解:“你为什么会叫出来。”

    他拧眉,捏着纪知声下颌的手越收越紧,“为什么,你不是应该宁死不说吗?像是一年前那样。”

    “为什么……为什么……”

    他视线忽的一凝,转而落在席矜身上,眸中的温柔之色再也不见踪影,透出几分疯意。

    “哦,因为你。”

    当一个人有了无法放弃的软肋,就容易轻易妥协。

    这个人竟然真的在不知不觉间,成了纪知声的软肋。宴钺心想,他选定的继承人,怎么能有软肋呢。

    于是他在将处刑椅调高了一些,叫纪知声能够看见席矜。

    宴钺在纪知声耳畔道:“我可以让他走,但在这之前,我们玩个游戏,我帮你证明一下,这个人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好不好。”

    语气虽是商量的语气,但是他分明不是在征求纪知声的意见,只是打量了下席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