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还回来干什么。”
这句话多少带了点负气,薄久现在的心情大起大落一团乱麻,他知道,曲宁就是他的一个隐藏开关,不论过去多少年埋得多深,一旦按下,都会让他做出不体面的事。
说出不理智的话。
对面的小青年看了他一眼,慢慢的低下了头。
薄久等了几分钟,语气平直道:“问你话呢,小蜗牛。”
曲宁没听见也没看见,他错过了这道稍显温柔的声音,开始回答上一句生硬质问。
“我……回国,是因为这里有我的家。”
其实没有,他现在还在酒店住着。
“还因为……这里有很多我的朋友。”
其实也没有,这么多年过去,就连魏梁都认不出自己了。
“还有就是……我想回来看看,趁着还年轻还有劲儿。”
也趁着还能听到最后一点真实音色的机会。
他耳中的真实世界,一天一天的离他远去,这是一个足以逼疯任何人的绝望过程。
薄久这么好听的声音,也许某一天他就彻底听不到了。
那多可惜。
几句话说的吞吞吐吐,薄久知道这中间的空白三言两语填补不了,于是径直问了一个困扰他七年的问题。
“好,那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走,作为你……曾经的同桌,为你打饭为你打架还帮你写作业,我觉得我有那么一点资格知道这件事的理由。”
这是他熟悉的薄久,有什么话不会像他一样瞻前顾后扭扭捏捏,永远都是直球选手。
他坦荡的让自己羞愧。
曲宁知道这场对话早晚都有这么一问,此时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因为那时候的我生了病,”曲宁抬头微微一笑,很自然的道,“我生了病,就不太好啦,所以我出国,想一个人慢慢生活。”
薄久愣了一瞬。
“你生病?……生的什么病?”
曲宁又捏了一把鸭鸭脑袋,略过无药可救的耳疾,指了指心脏。
“这里。”
“这里总是在重复一个声音。”
“它告诉我,要想不被什么事情伤害,那就最好避免一切故事的开始,让所有人和事都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曲宁慢吞吞道,“当年的我太过悲观,被它蛊惑,选择了离开,就这样。”
曲宁将这句半真半假的话说出来,觉得以薄久的脾气恐怕当场就会起身离开。
但对方没有。
薄久只是将烟攥的变了形。
薄久依旧坐在他的身边,没有走。
所以,他当年浓墨重彩的感情,竟然是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理由而被迫腰斩?
“……可以,曲宁,其实你比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