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起先是拒绝的:“我们已经订了酒店了,不用麻烦您。再说,我们三个大小伙子,在您家里多不方便。”
钱阿姨虽然已经和姜大叔“官宣”了恋情,可他俩像是还在谈恋爱的小年轻一样,从一起约会看电影开始,尚未进行到搬到一起住的地步。所以,每次送钱阿姨回自己小区后,姜大叔还是会开车回到自己和老母亲住的市中心老房子里,留钱阿姨一人“独守空房”。
钱阿姨慈爱地笑笑:“不妨碍的。我一个人住了一年多了,你们住进来,给房间里增添一些生气,陪我说说话,也挺好的。”
见钱阿姨并非只是和自己客气,苏朗也就不再推辞,退掉了订好的酒店,和窦万、许正松去钱阿姨的家里住上几天。
孤独的人总是渴望陪伴的。从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儿子那里得不到精神上的慰藉,只有不断拒绝理解和拒绝沟通的态度,因而钱阿姨只能从旁人身上寻找陪伴。
她像爱着自己的儿子那样,倾力关心三个和儿子年龄相仿的善良小伙子。这三人性情各异,却能聊到一块儿去。
前两天,钱阿姨的儿子又给她打了电话,说还是不放心母亲新处的对象,觉得姜大叔无儿无女,肯定是盯上了自己在国外丰厚的薪资报酬。
他以“不放心把钱交到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手上”和“自己的媳妇快要生孩子了需要用钱”为理由,大幅减少了每个月给钱阿姨打的生活费。
所幸钱阿姨也有了一份报酬颇丰的工作,倒是不缺儿子给的这三瓜两枣。只是她心里受到的伤害,是再多的钱都弥补不了的:为什么儿子总是这么固执地以自我为中心,觉得母亲抚养自己长大成人后,只该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呢?
这些话,钱阿姨憋在心里难受,又不想对姜大叔说,怕他给自己太自责,认为是自己的存在才导致钱阿姨和儿子之间的关系逐步恶化。小区里有些居民人多嘴杂,钱阿姨也不想让自己家里这些破事,成为全小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能够倾诉的对象,只剩下了自己当儿子看待的几个小伙。他们口风紧,不爱乱八卦。
只是这三人都还太年轻,也不可能提供有价值的建议,所以,只能是倒苦水的对象。
“钱阿姨,我觉得主要的问题是您儿子根本不认识姜大叔,对他有防备也在情理之中。您不是说您儿媳妇快生了么,他总该让您见见亲孙子吧!到时候,要么您去大鹰帝国,要么他回来,就跟他好好掰扯掰扯这件事,也给他介绍介绍姜大叔其人。当面说总比在电话里方便。”窦万煞有介事地说。
钱阿姨随口“嗯”了一声,却也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窦万自己出来打拼得辛苦,却一直有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在身后支撑着,像苏朗和钱阿姨经历过的奇怪的家庭关系,他多少会有些想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