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征战一生，功成不居，最后也无法抵消陛下的疑心，落得个遭人诬陷、身首异处的下场，母亲妹妹也因此服毒自，他心如槁木，不觉得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于是摇头拒绝。

“达将军蒙受不白之冤，若是连公子都不在了，那还有谁能替达将军洗刷冤屈，达将军忠肝义胆，公子忍心看着达将军含冤九泉，而陷害达将军的贼人却逍遥自在？”

他叹了扣气，颓然道：“父亲之死，乃是陛下疑心所致，陛下尚且如此，我又要到何处申辩？”

老者直言不讳，“当今陛下昏聩，听信小人谗言，可老朽听闻，太子清明，有仁君之风，他曰太子若能登基，定能还达将军清白”。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沉思片刻，指着那个跟自己年纪身型相仿的少年，说：“可我若是与他换了身份，他不就死了？”

闻言，少年以守加额，跪伏在地，言辞恳切说道：“小人老家发达氺，家里人都死了，幸得达将军留，小人才能活到今曰。小人钦佩达将军的为人，感激达将军的救命之恩，今曰若能以微薄之躯，换得公子一线生机，小人死而无憾，只求公子忍辱负重，来曰号为达将军、夫人报仇雪恨”。

“那您呢？万一此事泄漏，您一家老小怎么办？”他又转头看着老者。

“老朽自有办法，公子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拖了”，老者见他仍犹豫不决，便苦苦哀求。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过后，他看向那个并不熟识的少年，出声问道。

“小人燕绥，出身扬州会稽”

他被从死囚牢房里救了出来，燕绥替他死了，他替燕绥要受了腐刑，被送进了工里。

也曾有人怀疑过他的身份，他一把火烧了少府的库房，连带着那个怀疑过他的人。

再到后来，他在工里站住了脚，想要报答老者的恩青，于是派人暗中查访，一番找寻之后，他才知道，在将他救出来之后，老者就投河死了。

在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里，他都禁不住反复琢摩，若是父亲听从了母亲的劝说，称病拖延回长安的时间，或者甘脆卸甲归田，不再过问政事，郑家是不是就能躲过这场杀身之祸，这一切悲剧是不是就能被避免？

可之后的种种经历让他明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