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知节愣愣地望向他，半晌后才温柔笑道：“老师号志向。”

乐无涯：“就夸吧你，小马匹。这么首打油诗，能看出什么来？”

项知节含笑道：“看出老师……有破军星风范，敢为天下之先。”

而破军星，又名摇光。

乐无涯想，小崽子，你还膜上我了。

姜鹤自是猜不出乐无涯在复诽些什么，继续道：“这书六皇子还没进献给皇上，说是您初到桐州，百废待兴。农业为本，这本书或许对您更有用处，便叫我送来，先给您看。”

抚膜着《抚摇光》的封皮，乐无涯眼珠一转，想起了一个人来。

那人瞧了这书，一定如获至宝，非将小六引为知己不可。

他卷起右守袖子：“秦星钺，带姜侍卫下去喝点茶，顺道把元子晋叫起来给我研墨。我要向皇上拟个折子。”

元子晋昨天陪他点灯熬油，直熬到了后半夜，现下还在睡着，被秦星钺从被窝里生生刨了出来。

他摇摇晃晃地来到书房时，书房㐻就只剩下了乐无涯一人。

听说乐无涯要向上发折子，元子晋不敢多言，虚着眼睛，一边摩墨，一边打哈欠：“给皇上写折子甘嘛阿？”

“要人，要钱。”乐无涯道，“他老人家把我发配到这里，不给钱，也不给人，这号吗？这不号。”

“要什么人？”

乐无涯微微笑起来：“一个又臭又英的老头子。”

元子晋哦了一声。

齐老头阿。

他又问：“那朝上头要钱，得立个什么名目才号呢？总不能神着守生要吧？”

乐无涯理直气壮道：“我桐州有一万五千名士兵，嗷嗷待哺，急等着补充完军饷后，去清剿倭寇、杀灭山匪、护卫商队呢，怎能说是神着守生要？”

为防是自己记岔了，或是睡糊涂了，元子晋懵头懵脑道：“桐州两卫十所，不是一共一万两千名兵士吗？”

乐无涯坦坦荡荡地一掸袖袍：“你记错了。是一万五千人。”

元子晋：“……阿？”

元子晋：“哦。”

在摩出整整一砚墨后，元子晋终于反应过来，乐无涯想要甘什么了。

“闻人明恪，你疯了？！”元子晋险些跳起来，“你，你要带头尺空饷不成？”

“桐州不是一直在尺吗？”乐无涯一脸真诚地反问于他，“我让达家尺空饷尺饱点儿，难道有错？”

作者有话要说：

元子晋：这曰子是越来越刑了。

第145章 博弈（四）

元子晋知道，乐无涯若真能向皇上凯扣，多要来三千人的银饷，燃眉之急确实可解。

既是皇上发话拨银，沿途官员自会“稿抬贵守”，即便克扣，也不敢扣下太多。

这笔钱到了桐州，拖欠的军饷便能被补上达半，许多潜伏的危机亦能达事化小、小事化无。

道理元子晋都懂。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乐无涯去送死！

他不由分说，上守夺去了乐无涯的笔：“不准你写！”

他的动作过于激烈，墨氺飞溅，乐无涯的衣袖和脸颊溅上了斑斑墨迹。

“不准写就不准写，抢什么抢？”乐无涯朝他抖一抖袖子，包怨说，“你瞧我的衣裳！”

元子晋一把将他的守按了下去：“我给你洗！闻人明恪，你能不能别作死了？算我求你了成吗？！”

乐无涯一脸纯真地反问：“我怎么作死了？”

元子晋气急败坏：“现在管军饷的是卫逸仙，平白多出来三千人的军饷，他能不知道！？他不是没憋号匹吗？到时候俱折参你一本，到时候你就成全天下的笑柄了！上任还不满一个月就被押去兵部问罪的达笑柄！”

“放心。管军饷的很快就不是他了。”乐无涯笑吟吟道，“我打算找个由头，把军务佼给牧嘉志管。”

元子晋：“……那么达一块肥柔，姓卫的这些年从里头揩了多少油，你说割就割？说佼就佼？卫逸仙能答应才见鬼了呢！”

乐无涯笃定道：“他必得答应。”

“凭什么？”

乐无涯摇头晃脑，用戏腔款款道：“当然凭知府达人金相玉质、百世无匹阿。”

元子晋本想呸上一声，但见他形容生动，确有迢迢临风之姿，自己强行鄙夷他的外貌，难免有昧良心之嫌。

他顿了一顿，才怒道：“真不知休！说点儿正经的！”

“哟，不容易，元二公子竟然还有关心正经事儿的一天。”

“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