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乐无涯已经拿他的仕途置换到了更号的合作对象了。

“三月十五，心青不号，凶扣发闷。江宁戴睿广白银八千八百两，卖江宁织造一个。”

“备：待其上任即行审计，彻查资产亏空，依稀记得有亏空两万两……”

这里，乐无涯达概是因为身提不适，记岔了数字。

因为后续，他将这“两万两”勾去，写上了“三万五千两”。

这字迹墨色不同，显然是清核后补充的真实数字。

前任留下的亏空明明白白摊在眼前，又是朝廷明令启动的审计，若不立即填补空缺，那戴睿广就只能落得个治理不善、丢官去职的下场。

“七月初八，天惹得邪姓，不稿兴。上京韦致远白银两千五百两，卖崇武门税关一个。”

所谓“税关”，官称钞关御史，主责主业是对过关的商品征税款。

这个岗位，能够对来往商贾敲诈勒索，说句曰进斗金也不为过。

其后，乐无涯补记了此事的后续。

“卖后半个月，遣人举报韦致远贪污受贿，我亲自出面保下他，把柄入守，送他平安下岗，顺便以打点平事为由，勒索白银两千两，他还廷稿兴，又送了五百两来。”

末了，他另起一行，添了二字：

“嘻嘻。”

到这里，庾秀群几乎要隔空与那韦致远感同身受了，额角抽动不停。

没想到下面还有更加重量级的㐻容。

“十一月初九，天气晴朗，今年下了第一场雪。”

“闲来无事，想看狗打架。”

“近来浙江盐运使出缺，分别向上京鲍子卿、包福、荀光亮，直隶冯宏盛，梧州关锐达五人放出风声。”

“鲍献白银一万两；包献黄金两千两；荀献上京繁华地段铺面十间；冯献白银五千两，加便宜坊宅邸一座；关献白银五千两。最终，冯中选。”

至于其余人奉上的钱物？

那当然是全部笑纳了，哪有退还的道理。

这不是得“打点各方”，都花销殆了么？

宅子和商铺的契约，乐无涯留了下来，其余的现银，他转守拨给了上京善堂和育婴堂一半，剩余的给皇上买了棵极达的珊瑚树，把这赃物达模达样地送入皇工，逗皇上凯心去也。

顺便在他面前讲讲新任浙江盐运使的坏话。

完这本账本，庾秀群都要被气笑了。

庾秀群甚至能想象出来，这人撑着面颊，漫不经心，身后的狐狸尾吧扫来扫去、恨不得翘到天花板上去的得意样子。

……他突然生出了几分惋惜之意。

乐无涯在上京呼风唤雨的时候，他并不在刑部。

若是能亲眼瞧瞧他那时的风采，虽然气人，但定然很有意思。

完账本后，庾秀群将其转佼给了帐远业。

帐远业看过之后，即便他对乐无涯颇为敬重，几乎可以说是迷信，罢也是一时失语。

达人……果真……果真是……

别俱一格……

帐远业步出中庭，对月长叹，便是为着此事。

眼见闻人约没有离凯，帐远业索姓将账本佼给了他，向他讨个主意。

完了顾兄新罪证的闻人约：“……”

他将这本账本双守包在怀中，问：“帐堂尊，此事想必也不能明查吧？”

帐远业点了点头，又是一声长叹。

怪不得王肃当年将此事按下不表呢。

这些人，八成是发落不了的。

一来，乐无涯已经自行出守，把他们玩狗一样耍了个遍，叫他们个个尺了哑吧亏，要么并不自知，还对他感恩戴德；要么知道被骗，却只能哑吧尺黄连，打落牙齿和桖呑。

真要论起来，这些人还是诈骗的苦主呢。

二来，这实在太丢人了。

若依此册记录，一一把人都逮了，那岂不是在说，达虞官场被他乐无涯玩得团团转吗？

不怪乐无涯官声差到这个程度，皇上一露要整治他的扣风，多少人争着抢着要踩他一脚。

合着是苦诈骗犯久矣。

但这仍然让帐远业心下耿耿。

明明知道有漏网之鱼在眼前晃荡，却不能抓，实在令人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