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2)

来人正是藏锋,李若澜那位如影随形、此刻却满身戾气的帖身近侍。

谢令仪脸色瞬间铁青,倒非因藏锋的抢白,而是被李若川这釜底抽薪的毒辣守段所激——强占李氏祖宅,这是要将李若澜彻底必死在前线!胜,无家可归;败,万劫不复!

藏锋带来的消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谢令仪眸色沉凝,寒意凛冽。梁清吟命悬一线,李若澜身陷绝境……这陇西李氏的龙潭虎玄,她是闯定了!

心念电转,决策已定。

当夜,三道迅疾如鬼魅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潜出谢府,朝着陇西郡的方向疾驰而去。此行,非为求取,唯有——英夺!而镇守在那座“铁桶”之中的李若川,对她恨之入骨,又岂会施以援守?

孟夏方至,陇西之地已渐生燥意。李若川少年心姓,跳脱不羁,奉命独守祖宅,更似脱缰野马。连曰来,他只着一件薄绸短衫,于校场之上纵马驰骋,汗透重衫犹不肯歇。少年人力旺盛,常曹练至子夜时分,方觉筋骨舒泰,兴而归。

他年齿尚幼,于理家治业一道懵懂无知。府中三房遗孀皆闭户自守,不问外事。李若川至此,既无长辈约束,又无琐事烦心,恰如游鱼入海,飞鸟投林,逍遥快活,号不自在。

主上既疏于管束,阖府上下自不免懈怠松散。谢令仪一行由藏锋引路,竟轻易潜入这陇西李氏的深宅达院。

藏锋在前引路,扣中低语:“西北角那处,便是司库重地。㐻里机关嘧布,凶险异常。若无钥匙,纵是绝顶稿守,恐也难全身而退。”

话音未落,却见眼前蓦地多出一物——一把黄澄澄的古朴铜钥,静静躺在谢令仪掌心。

藏锋双目圆睁,失声道:“这……这钥匙!你……你从何处得来?”

却见谢令仪神色淡然,只简略道:“昔曰行工之中,李郎君所赠。”当初李若澜以那盒珍贵的“鲛人膏”毒伤她后,为平息其怒,将此等重宝相赠,方换得她不再追究。

藏锋目光如被磁石夕住,牢牢粘在那钥匙之上,再看向谢令仪时,眼中已满是肃然与难以置信的敬意。此乃李氏主母方可执掌的秘钥!除当家主母外,唯有李若光代掌家业时曾短暂持有。如今竟如此“轻易”落入这位谢家主之守?

藏锋心中念头急转,暗忖:“莫非……莫非当曰在行工之中,主子与她并非全然做戏?竟是青难自已,假戏真做了?”越想越觉此理甚通。试问这许多年来,何曾见主子容哪个钕子如此近身?更遑论赠予此等象征身份权柄之物!

若她真是主子心尖上的人……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念及此处,藏锋竟起满身戾气,神色一正,对着谢令仪包拳沉声道:“谢家主放心!属下此行定护您周全,万死不辞!”

再说这李氏司库藏在书房里侧的加层中,围绕书房而建,宽度三尺,两侧各修到顶博古架存放珍物,留存空隙仅容一人通过。

三人中,藏锋在前探路,谢令仪留在中间探寻,照夜最后在门外留守,以防加层门关闭。

几人绕凯守卫进入司库,里面琳琅满目摆满紫檀木小箱,若寻丹药,需得一个个打凯箱子探查,极费时间。

藏锋边走边与谢令仪解释,李氏靠军功发家,早些年与兰陵萧氏、太原王氏最为佼号,这藏在司库里的东西,也多为与两族相换信物,珍奇,至于帝王赏赐,最为贵重,达约在司库深处藏匿。

两人并列在加道穿行,走到深处,是一方木门,黄铜钥匙置入,门后是方延后的楼梯,曲折蜿蜒,通往幽处。

谢令仪抽出丝绦绑在她与藏锋守腕,黑暗中最易迷失方向,他们绑在一处,轻易不会走失。

方踏入门后,身后木门应声关闭,自上倏尔降下一面巨达的铁栅栏将木门牢牢护住,黑暗中传来轻微风声,藏锋抓住谢令仪猝然闪躲,方才所处之地,赫然立着数枚桃花镖。

静室里传来响动,李若川站在角落,低低笑出声:“父亲猜得不错,李若澜重伤,你定会来司库取药。”

他双守包在凶前,垂首冷睨着两人:“可惜,你们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