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灿浓又将自己的视线缓缓地放在了浴室门把手的那个大洞上,回想起纪羚当时困惑的表情,隋灿浓感觉自己正在一寸一寸地融化。
隋灿浓感觉自己似乎可以理解,纪羚现在纠结的点是在哪里了。
纪羚认为自己之前所有的接近和主动邀请,都是出于自己对他那些类似于轻生行为的担忧和保护。
关于这一点,隋灿浓确实是哑口无言没办法辩驳。因为在一开始,自己会这么做的动机确实是如此。
只是到了后来,感情早就无声无息地跟着变了质,只不过当时这其中夹杂的心思…… 就只有隋灿浓自己知道了。
隋灿浓走出浴室时,就看到纪羚已经换上了睡衣,他站在客房的门口,正准备关门。
出人意料的是,纪羚的神色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隋灿浓有些恍然,他想起这两天纪羚那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应该也是因为…… 他一个人在心里想了很多吧。
对于纪羚这种寡言、腼腆且谨慎的性格而言,他能够像今晚这样,将这一份感情如此坦荡地说出口,又该有一份多么大的勇气呢?
隋灿浓感觉自己的心跳又跟着漏了节拍,他觉得这份感情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而自己又…… 真的如此值得吗?
纪羚站在门前,对隋灿浓说:“晚安。”
隋灿浓也对他说:“…… 晚安。”
身旁的位置是空的,是冰冷的,隋灿浓的心是空的。
这一晚隋灿浓是想破了头都没想明白,他们俩人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一夜无眠,心里过了太多的东西,隋灿浓先是因为自己的那些误会而感到尴尬羞耻,然后想到纪羚这几年对自己的心意,他又忍不住偷偷地跟着高兴。
然而才高兴没有了一会儿,隋灿浓看到旁边的空枕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醒来过后,隋灿浓发现纪羚正在厨房里做早餐。
纪羚很少会做饭,倒不是说他不擅长做饭,而是他做饭的方式比较特殊,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隋灿浓当主厨,纪羚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这里的特殊是指…… 纪羚会将做饭变成一项非常公式化的,严谨的烹饪艺术。
纪羚做饭的时候,每一步都会严格按照菜谱上的要求和分量进行。他的世界里没有手感这一种东西,而是会拿着厨房用的小秤,精准地测量出调料所需要的克数,并且会将调料根据主食材的重量变化,进行同比例的减少或增加。
倒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有的时候纪羚中午准备做一盘炒土豆,可能土豆出锅之后,就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比如此时,纪羚背对着隋灿浓,他低着头,正在缓慢地拿着刀,将一只番茄切成非常均匀的立方体小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