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轲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迎上他的视线。
恐怕你确实不知道。他想。
关于程郁,谌轲有时候不知道该说他心思细腻好,还是粗枝大叶更加恰当。
这个人在读剧本,看别人的故事时,总是有种他独有的细致,角色任何一点微小的情感转变,都能被他在第一时间准确地抓住并反馈到表演上。
可事情落到他自己身上,程郁又像是变了个人,迟钝得可怕。
两人相交的视线没有持续多久,程郁先败下阵来。
装作被窗外动静吸引,程郁移开目光以后,听见谌轲的声音。
“先前说过了吧,接这个角色的原因。”
谌轲不急不缓地开口,冷静的语气丝毫听不出半点被逼着解释的意思。
更像是他在向程郁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反倒让程郁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抓过床头的靠枕,在身后状似随意地摆弄。
谌轲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顿了一下,敛眸起身。
“太晚了,你早点睡。”
程郁巴不得他赶紧滚蛋,抬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看都没看他一眼。
哪知道谌轲刚推开房门,去而复返的录音师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进来。
“你们这就对完戏啦?”录音师随口道,“怎么了?感觉气氛不太对……”
“哪儿能啊。”话音未落,程郁便从床边狂奔到门口,脸上笑得情真意切,“谌老师您慢走哈。”
当然,他心里肯定在疯狂翻白眼的事,谌轲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录音师给两人比了个标准的大拇指,收回视线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程老师客气,不用送了。”眼睁睁看着程郁翻脸比翻书还快,谌轲倒是平静。
“谌老师这是什么话,礼数可不能废。”程郁也挂着笑脸跟他打太极。
“咔哒”一声,录音师关上房门回了屋,程郁面色不变,只是眼疾手快地后退到屋里,伸手就要甩上房门,却听谌轲不紧不慢地出声。
“你早上撤回的那张图……”
程郁关门的手一顿。
“你看到了?”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冲动。
这么大的反应,不明摆着是欲盖弥彰吗?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实生活里也没有撤回,程郁只得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早上的结论来安慰自己。
果不其然,谌轲道:“只看到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