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满是惊恐,甚至不顾自己的跑断了的高跟,赤着脚连滚带爬到裴予的跟前。
她近乎疯魔的抓着裴予的裤脚,不停地恳求着:“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我是你的妈妈,是我把你养大的,你怎么可以……”
“裴家、裴家都给你,你不能把这里卖了……”
女人说着说着,看着裴予无动于衷的神色,更为慌乱:“或者、或者你卖,随便你卖,你、你不能放着我、不能放着妈妈不管啊。”
“是我帮你拿下裴家的啊,是我把你养大的啊,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有今天?”
裴予仍旧没有说话。
那时候裴予身边带着的,不是董钺,而是一个眉毛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的人。
那道疤十分显眼,看着像是这两年的旧伤,让本来长相还算是不错的男人多了几分痞帅的感觉。
裴予不吭声,女人又惊慌的去求他:“范瓶,你爸爸跟了我这么多年,他当年把你从路边抱回来的时候是我看着的,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看,你爸爸做了阿姨这么多年的保镖,现在你又跟了我儿子,这多巧啊,你帮帮我……”
范瓶挑了挑眉,他似笑非笑:“您还有脸提我爸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尖,似乎是很认真的在想:“我记得当年就是他将裴总丢进井里的吧?还有啊,当年是您让他把裴总的手脚全部打折了锁在柜子里的吧?”
范瓶把陈年旧事摊开来一桩桩一件件的数着,听得女人下意识的看向了裴予。
只见裴予神色平淡,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让女人略微放下了心,在慌乱的同时,也不免有几分得意——
说到底,这条狗还是被她调.教好了。
女人镇定了点:“范瓶,你说什么呢,那都是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后来、后来我不也对他很好吗?”
范瓶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裴予不在意这些,甚至他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所以说再多,也是虚有其表的。
于是范瓶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好像真的女人之后对裴予很好——事实上他们都清楚女人只不过是把裴予当做了一个稳固自己在裴家地位的工具。
范瓶指了指自己眉毛处蔓延至发鬓的疤:“那不如我们来聊聊三年前因为我不小心踩了您养的泰迪一脚,我那位好父亲就用石头差点将我砸死的事儿?”
他虽然是笑着的,但眼中的冷意也是真实的,看得女人只打了个寒颤,又告诉自己不要怕,毕竟现在说得上话的只有裴予一个:“你说句话啊!你就让一个下人这样羞辱我吗?!我可是你的妈妈,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有今天!”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触动到了裴予,裴予动了动唇,终于开口了:“我是该感谢你。”
女人一喜,范瓶也愣了一下,就见裴予又抬抬脚,将自己的裤腿从女人手里抽走,语气和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至少我知道了富贵人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他可以把女人说过的、设想过要给她真正的孩子的生活给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