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舅舅,”顾浔亦终于抬起头和盛宴清对视,下颚线绷直,眼神冷漠到税利,“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有一些不属于我的画面?不……应该说,我怎么会记起一些我本该不可能会拥有的记忆?”
顾浔亦说着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手收回去的时候,抬起的手腕上戴着一根棕色的细绳,绳子上串着半片吉他拨片。
“什么意思?”盛宴清像是真的不知情,疑惑地问他,“你说你记起了什么?”
这句反问让顾浔亦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久久没回话,最后神色黯淡,只低下头看自己手腕上的东西,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
见他这样,盛宴清有些着急了,想到对方最近的反常,他心下发紧,电光火石之间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能让你这么在意的事情,难道……和他有关?”
这个“他”让顾浔亦的瞳孔微微紧缩,从回忆中抽离一般,猛的抬眼,直视盛宴清,“你觉得呢?”
谁都知道,顾浔亦最在意什么。
“我想除了他没人能让你这么慌张。”
“你不也一样?”顾浔亦嘲讽的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在嘲讽他们中的谁。
盛宴清却不想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他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边拨号码一边说,“我确实有所感觉你母亲隐瞒了一些事,但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两个大概谁也不会在意,顾浔亦,你倒是会利用人。”
…………
从商务大厦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还下起雨来,噼里啪啦的雨滴落在台阶上,溅起的水花像一把把竖起的尖刀,淋落其中便是遍体鳞伤。顾浔亦就那样一动不动站在台阶上,望着眼前的雨幕,如同一座雕像。
这世上,如果还有能让顾浔亦恐惧的东西,那只能和一个人有关。
雨势从喧嚣的急促慢慢沉寂下来,最后稀稀落落,只剩偶尔被风从绿叶上吹落的点点滴滴。
像是终于不再恐惧,顾浔亦慢慢抬起脚,僵直的手脚几乎让他在抬脚的瞬间从台阶上摔下去,但他凭空稳住了,骨骼血液从新鲜活,他挺直脊梁,誓死不肯服输,一步步从台阶上从容走下去。
雨停了,他要去见他最爱的人了。
身后的高楼上,盛宴清站在窗前怜悯地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险……他也怜悯地看着自己以后的人生,如今掙不开这命运的,又何止对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