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体型而论,这只二胡似乎比寻常规格小了很多,看上去是儿童专属的东西。陶嘉轻轻屈指,弹了下绷紧的弦,二胡弦发出清脆的“嘣”一声,时隔多年仍然悦耳依旧。
是把很贵的小二胡。陶嘉得出一个没什么用的结论。
他握着这把二胡,心里忽然油然而生一股淡淡的熟悉感,但试图仔细去探寻时却又消失无踪,剩下种隔雾看花般的挠心情绪。
陶嘉摆弄了一下它,无意识地嘀咕:“我也会拉嘛。”
想起顾俞日记里的“土土”,陶嘉就很生气。不就是拉个二胡?呜呜咿咿的,有什么好听。
他气得用爪子去挠这把二胡,挠了没两下发现指下触感有点奇怪,于是好奇地凝神看了一会儿,发现二胡的琴杆上,靠近底下琴筒的部分,有一圈细细的裂痕。
陶嘉顺着摸了一遍,忍不住想,都裂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没有断呢?
又或者是曾经断过,但被人小心地用很厉害的方法修复回去了。
陶嘉的脑海里似乎飞快闪过一些碎片模样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砸在二胡上。
为什么会哭呢?陶嘉自己也弄不明白。
不像是因为伤心,也不是因为那个“土土”而愤怒。
但还没等陶嘉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听见书房门一响,紧接着房间的灯被人打开,顾俞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陶陶?”顾俞看见陶嘉脸上的泪水,怔了一下,蹙眉快步走过来:“怎么了?”
“我也会拉二胡。”陶嘉一见他,莫名其妙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重复道:“……我也会拉二胡。”
顾俞心疼得不行,后悔在书房外站了这么久才进来,他把陶嘉轻按进怀里,拿开二胡免得锋利的弦伤到人,一边低声哄:“我知道,陶陶会拉二胡,还很厉害。”
“土土也会。”陶陶突然又不哭了,被泪水洗得澄澈的眸子瞅着他看,委屈道:“你也夸他拉得好。我看见了,你偷偷写在日记上的。”
“……”顾俞有点无从解释,想了想道:“你还小的时候,我们就叫你土土,土土就是陶陶。”
陶嘉反驳他:“不是,你在狡辩。”
说完这句话,他低下头不肯出声了。顾俞耐心又哄了片刻,陶嘉才抬起眼,说:“你是不是喜欢土土。”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是不会变的事实。
但顾俞心里深知此刻不能那么答,于是说:“我只喜欢陶嘉一个人。”
顾俞很少会郑重其事地叫他的名字,陶嘉立即感到自己已经被哄好了,但眼泪都还没干,不好意思现在就主动亲亲顾俞,只好别扭道:“我现在强烈怀疑你还和土土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