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越意同情地拍拍他的手臂,问:“那你爹呢?你也很少提起他啊。”
赵则年淡淡道:“他死了……”
“啊?”冯越意满脸歉意:“对不起!”
赵则年摇摇头:“无所谓,反正我们父子感情也不深。”
他说的是真话,冯越意却以为他是把伤痛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因此眼神儿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极尽悲悯。
赵则年注意到了,只觉得好笑。
秦沛和石锦早喝醉了,歪歪扭扭地占据着整张卧榻,赵则年过去把石锦扶起来:“天不早了,早些去休息吧。”
冯越意点点头,搀扶起秦沛走了。
把石锦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赵则年转身打算走,手被拉住了。
他回过头去,石锦半睁着眼睛看他,醉意甚浓,又夹杂着一丝的清明:“我哥哥不喜欢我……”
赵则年微愣,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纠结这件事。
“乖,别想了,赶紧睡吧。”他轻柔地摸摸石锦的脸,把那只手塞回去。
石锦的眼神凝住了:“我哥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
赵则年笑笑,用手盖住他的眼睛,睫毛扫过,手心微痒,再没了动静,听到呼吸变均匀,他才起身走了出去。
回房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他使出轻功跃到梅府墙外,从街上飞奔而过,往西北方向而去,穿过几片树林绕过两座山峰,方止步。
数十丈之外,与赵则年遥遥相对的,是在江湖上享有威名的梅家堡,大门紧闭,牌匾上面写着「梅家堡」三个大字,两侧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赵则年对着正门看了许久,扭身往后山奔去。
梅家堡的墓园建在最后面,这个时候都忙着吃年夜饭或者守夜,那里不会有人守着。
顺利地翻墙而入,目不转睛地走了一路,最后停在一座坟墓前,雪白的大理石墓碑上,用红漆写着几个字:妻赵苇之墓。
左下角写着几个小字:夫梅书豪立。
赵则年蹲下身来,轻轻地把墓碑上落的雪和枯叶抚掉,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壶酒,悉数倒在碑前土地上,然后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酒香扑鼻中,赵则年不由自主地心神恍惚起来。
犹记得在药王谷醒来,何边舟激动地扑到他床边,压抑不住惊喜,说话哆哆嗦嗦的:“少爷,少爷!你可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