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不接他这个话,只看了楚驭一眼。外间诸多有关楚家的传言,楚驭估摸着皇帝是不放心让自己待在太子身边的,何况这小东西缠人的厉害,只怕答应了,日后要被他烦死,他可不愿才入京就惹上这些麻烦事,拱手道:“臣刚入京城,有些水土不服,只怕难当大任,请陛下恕罪。”
燕帝一颔首,见元景满脸失望,又哄他道:“人家远来辛苦,景儿要懂得体恤,此事咱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元景闷闷地嗯了一声,双手扒着碗,不声不响地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风雪愈急,燕帝听闻楚府车马已等候多时,也不多留,赏了些玩意儿权作嘉奖。楚驭谢了恩,出门时燕帝又命人拿了罗绢伞给他,他嫌这物件累赘,御赐之物不好乱丢,握在手中也就罢了。寒雪夜里,宫中事务较往日冗杂,宫人们往来不断,楚驭为了躲清净,选了一条小路走。此处假山林立,又有清溪环绕,比别处冷得多,也幽静的多。他走了没几步,便看见前方影影绰绰,是带刀的御林卫押了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宫人往掖庭去,这些宫人里有男有女,老的极老,小的又极小,楚驭略一思忖便猜出他们的身份,定是太子宫里的了。
心里冷笑了一声,皇帝对着小东西半点脾气也没有,原来是把火发到这些人身上了。此时身后传来喊声:“大哥。”
楚驭转身,见元景居然追到了这里,他没有拿伞,身上湿漉漉的,雪化开之后,顺着额头滴水,一看就是偷跑出来的。楚驭皱了皱眉,心道太子身边人确是疏于管教了。撑开伞疾步迎了过去:“殿下。”
元景身量不足,勉强只及他胸口,每每说话都得抬起头,雪映天明,他眼睛也亮晶晶的:“大哥。”
楚驭挡着那些步履匆匆的宫人侍卫,背着外人,他对这个小东西实在生不出多少敬意,随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雪水:“嗯?”
元景声音有些委屈:“你为什么不愿意来陪我?是生气我之前隐瞒你么?”
楚驭有些惊讶了,总当这小东西不谙世事,没想到他也听得懂别人的弦外之意,思索片刻:“没有生气,我赶了一个多月的路,有点累了。何况这宫里不缺能人,叫他们陪你玩也是一样的。”
元景身边有的尽是管着他拘着他的人,没有一个比得上楚驭,听了这话,急的脚都踮了起来:“那怎么一样?他们根本不带我出去玩啊。”
楚驭想起刚才那一幕,也不知那些人下场如何,心道,你还是乖乖呆着比较好。见小东西委屈的快要哭了,有些好笑地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以后有机会陪你玩。”远远看见几个宫人匆匆跑来,拿起他的手将伞按进他掌心:“天冷,殿下还是快点回去吧。”说罢,不等答话便转身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