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轻轻地扯着他的被角:“对不起……”
楚驭强自冷硬了心肠,不去看他,直到那张满是泪水的小脸贴到自己肩上,冰凉的手也抱了过来,心头才重重一颤——他在沉默中想起,还没见元景哭的这么伤心过,以往就算是有眼泪,也都在落下前就被他逞强的抹掉了。僵持了片刻,到底还是转过身。元景未料他会忽然回头,忙用满是血痕的手背用力的擦了几下脸,弄得脸上也是血色。楚驭对上他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深觉束手无策,心中犯着嘀咕,完全搞不明白燕帝到底是怎么养出他这种性情的。
元景见他半天也不说话,轻轻摇了摇他的手。楚驭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自心中升起:皇上知道驯鹰,我就不知道么?
元景全不知他心中的想法,长长的睫毛全被泪水打湿了,此刻抽泣道:“你别生气了。”
楚驭心想,我没生气。但先前的情绪究竟为何,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握住元景冰凉的手,皱了皱眉,不知他穿着这身湿衣服在这里冻了多久。他利落地拿过自己丢在一旁的中衣,给元景擦了擦头发。元景还没做好他原谅自己的准备,见他忽然温和以待,人还有点发愣,由着他为自己脱下湿衣,又裹了他的厚衣服,才被拉到烛台边去擦药。
籍着烛火,楚驭方才看到他手上到底有多少道血痕,没好气道:“奴才不会使唤,非要自己去招惹这么个扁毛畜生做什么?那么大一只你应付的了么?”
元景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以为他不喜欢这只大的,小声道:“我找不到雏鹰……明天再给你找一只行么?”
楚驭幅度很大的给他擦药,觉察他疼的悄悄龇了牙,遂放缓动作,语气不善道:“不用了。”
元景有点慌了:“你还在生气么?”
楚驭低低的叹了口气,彻底拿他没有办法:“不生气了。”托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用沾了温水的热巾擦干一把,见脸上没有伤痕,方道:“以后不许来我房中胡闹。”笼中苍鹰不合时宜地在一边低鸣,楚驭不耐烦地将青瓷药盖砸了过去,苍鹰吃了这兜头一下,喉间咕咕几声,不敢乱动了。楚驭道:“明日我派人将鹰送回去,跟你没关系,是我不想养了。”
元景心有余悸,追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