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驭带着一身初春的寒气回了府,下人们见家主归来,原本都很高兴,可被他森冷如冰的眼睛一看,都低头顺目,不敢吭声。楚驭入坐后喝了一碗凉茶,才道 :“方青呢?”
不知藏匿于何处的影人倏然出现,俯首在他面前,久未开口的声音低沉嘶哑:“回公子,他去陪崖了。”
楚驭皱眉道:“他现在去那里做什么?”
影人道:“新来的蛊师醉酒时打翻了蛊钟,很多人中了蛊,他前去查看伤势。”
楚驭思忖片刻:“我去看看。”
陪崖远在京郊,崖下杂草丛生,崖壁平滑陡峭,其中有一竹林,传闻日见猛兽,夜闻鬼哭,向来是百姓心中一处禁所。楚驭一踏入竹林中,便见周围影影绰绰,他在银纹面具下冷笑一声,祭出腰间长剑,尚未出鞘,先已劲力拦腰劈断一根粗逾两寸的翠竹。
竹裂声响起之时,数十个鬼影似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持刀杀来,楚驭身上杀气陡然一涨,但见林中寒光如雪,飞叶四散,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听见数人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同样戴着银纹面具的方青听见动静,急急忙忙从伤员房中跑出来,一见楚驭的身形,将手中长刀一丢,单膝跪地:“公子。”
这里没有猛兽,也没有恶鬼,只有楚驭孤身入京伊始,命方青去网罗的能人。他身份多有不便,平日都是方青星夜而来,替他去训练这些人。四年过去,这些都已成了只为楚驭一人卖命的死士。黑衣人闻言一惊,忙忍痛从地上爬起,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楚驭,彼此脸上还有些许迟疑。但见方青跪得笔直,语气恭敬,便不再多想,随他一起跪在楚驭面前。
楚驭将剑丢在地上,拾起一把一人多高的马战大刀,目如鹰隼般逐一扫过他们,凌厉道:“再来。”
方青以为他来试这些人的身手,当下不敢大意,挥手一指,令他们全力而战。
林中打斗之声日落方歇,放眼望去,诸人皆已倒在地上,身上不见外伤,但都累的连一根手指也抬不动。方青立在一旁,总觉得今天自家公子厉害的有点过头了,不是在比试,倒像是在发泄什么。不过这种事过去几年少说也见了三四回,原因无他,都是宫里那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小祖宗又惹他不高兴了。不知怎么的,方青每次看他气的团团转,都有点想笑,想着多半三五日他自己就好了,也没放在心上。
楚驭见他们已无力再战,也不强逼,问道:“中蛊的人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