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半月,又到了轮休的日子。前一晚太子府就派了人来,称太子有事,请他一早就过去。楚驭估摸着就是些玩玩乐乐的勾当,也没太在意。他这阵子做了好几个乱梦,其间种种情形,实在是难与人言。想到要见元景,居然有点心虚。早上骑马出营,晃晃悠悠地到了城门前,将马丢给前来接他的方青,也不急着过去,自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眼看快到晌午,暗忖再不过去有点不像话了。步子一转,这才朝太子府的方向去。
越到近处越是心烦,索性捡着少有行人的路走,路过一个窄巷时,听见里面一阵嘈杂怪声,声音居然有点耳熟,他负手走了进去,正看到太子府里,那个叫云从的少年被一帮纨绔子弟按着手压在墙角,头发凌乱,衣衫也被扯开,一看就知遭遇了什么。
作恶的那人对着云从一通乱亲乱摸,嘴里不干不净道:“又不是没让人碰过,装什么雏儿。”
云从手脚被缚,恶狠狠地一口咬过去,却被旁边的护卫一巴掌扇开,那人猴急的解着腰带,狞笑道:“喜欢咬是吧?来来,本少爷让你咬个够。”话音未落,就被人提着后衣襟丢到地上,身边几声巨响,他带的护卫都被丢了过来,其中一个直接摔到他身上,砸的他眼冒金星,捂着胸口连声呼痛,好容易被人扶着站起来,一看到楚驭,就知道这是来管闲事的,他气急败坏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么?”
楚驭高大伟岸的身躯挡在云从面前,漫不经心地问云从:“你认识他们么?”
云从立刻道:“不认识!”
为首的那人一句脏话已在嘴边了,因为瞧着楚驭眼熟,一时没敢骂出口,跟身边人嘀嘀咕咕了一阵,这才知道他的身份。天子脚下,他们行这等不轨之事,本就心虚,现在更是不敢再挑衅,叫嚣了几句,飞快地跑了。楚驭回身看向云从,朝他们离去的方向一抬头:“要我把他们抓回来么?”
云从拢着身上的衣服,鼻音很重地说:“不用了。”
楚驭完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看他忍泣般颤了两下,伸手在他背心上顺了顺:“我送你回去?”
云从摇摇头,低声道:“多谢大人相救,但我还有事情没办完……”话说到一半,泪水实在忍之不住,用袖子胡乱擦了擦。他这一低头,只能看到长长的睫尾和微尖的下颌,再加上泛红的脸颊和委屈哭泣的神情,一眼望去,倒与他梦中的元景有几分相似。楚驭不自觉遥望向太子府,先前种种踟蹰忐忑,此刻全化作难以抑制的想念。
云从抬起头,泪珠尚在眼中打转儿:“大人,我怕他们再来,您能陪我一起么?”
楚驭迟疑片刻:“好。”
许是受惊太过,一路上云从都没怎么说话,只低着头,像个胆怯的小兽般靠着楚驭走。楚驭被他七拐八拐的,带到城西尽头一个偏僻的香烛小店之中。店主是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眼神也不怎么好,云从跟他比了半天的手势,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进去拿东西了。楚驭环看了一圈,皱眉道:“什么东西要到这里买?”忽然想起什么:“太子要的?”
云从擦了一把汗:“不是,是我要的,爷爷身体不好,我照顾照顾他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