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见过我母后,她刚生下我就殡天了,我长到六岁,都住在父皇宫中,他不放心别人来带我。每天晚上,就算再忙也会先哄我睡觉,有时候我不想睡,他也不会不耐烦,就一直抱着我批折子。宫里的娘娘们不多,都是父皇还是太子时纳的那几个。有臣子跟父皇进言,要他纳年轻淑女入宫,为皇家开枝散叶,父皇都没有答应。他说,儿子只要一个就够了,我皇爷爷有十个儿子,到最后也剩下他一个。他要把一切都留给我,不用我去跟任何人争。
我从他宫里搬出来之后的那几年,他赶走过我身边很多人,有时候我一起床,整个宫里的人都换了。我去追问那些人的去处,他总说是为了我好,让我不要多问,我相信他。可是后来,他连元惜哥哥也赶走了,我为了让元惜哥哥回来,成天不学无术,他也没有骂过我。有一次我听他跟刘公公说,等我长大懂事后就会好起来,他的时间还多,可以慢慢等。
我中毒的时候,医官们都说救不了,他不信,他说我出生的时候这帮人也是这么说的,我还不是活到现在。京城大小寺庙二百余座,他一座座去求神拜佛,还请来巫医做法,要借寿给我。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他长了很多白头发,样子比我还憔悴。直到现在,每年一开春,他都会担心的整夜睡不着。
他从来就不会跟我生气,一次都没有。可是现在……他不理我了……”
元景蜷成了一团,把脸埋到楚驭胸口,泣不成声。楚驭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道:“他现在在气头上,心里还是心疼你的,你好好跟他认个错,他还会跟以前一样……”
元景拼命摇头:“不一样,他明明知道我发病的时候最害怕一个人,还把你拘在外面,太傅为我说了几句话,他就把他也赶走了,太傅年纪这么大了,还要因为我被流放到黄州去……”他死死的咬着下唇,免得一开口就发出呜咽声。
楚驭看着他被眼泪打湿的睫毛,心头一阵刺痛,寻求慰藉般将元景囫囵抱过来,他仰望着天上的月亮,缓缓道:“以后你再生病,就算我身在天涯海角,也会想法子去你身边,你在大哥这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大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不管你做错任何事,我都不会不理你。”伸手欲擦他的眼泪,被他躲了过去,楚驭旋即将他抱得更紧,像野兽般与他厮磨在一起:“别怕。”
元景忍泪忍的满脸通红,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般,拼命往他怀里拱。楚驭一时间想到了他几年前哭着问自己,会不会离开他的样子。顺势亲了亲元景的额头,,鼻子……看到他嘴角边的血迹时,整个人愣了一下,俯身便要去吻掉,元景推着他,呜咽道:“我还没、还没想好,我这阵子在生病呢……”
楚驭对上他这个绵软可怜的样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叹了口气,手指探进去,替代被他咬的血肉模糊的下唇:“好,你慢慢想,你想多久都行,我一点都不着急……”俯下来看着他,眼眸带笑:“逗你的,大哥每天都想要你快点答应。”
元景被他用手指不怀好意地搅弄挑逗着舌头,口腔里又痒又麻,几乎无法合拢,他狠狠咬了一口,这才将自己解救出来,吸了吸鼻子:“你离我这么远,谁知道你是真想假想……”
楚驭笑了一下,跟他十指相扣在一起:“再过一阵子,我一定想办法回来,到时候我天天陪着你,哄你开心,好不好?”顿了顿,将他抱紧了,似漫不经心道:“不过,如果你以后喜欢上别的女孩子,或是……男人,想跟他们好,大哥是不会答应的,我会把你看得紧紧的,到时候你嫌我烦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