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摇摇头,低声道:“没,没事。”心念急转,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就听丞相道:“渠犁那两位王子要是知道,定然得算在咱们头上,左右这个黑锅都是我们的,不如趁他们不曾设防,将他们拿下,渠犁先失国主,又失王储,国内必定会为了王位争斗不休,我们姑且冷眼观之,坐收渔利!”
燕帝心中也有这个打算,只是顾虑未消,他犹豫道:“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咱们无故动手,传扬出去总归不太好。”
丞相沉吟道:“皇上说的是,凡事都需讲个名正言顺。我看渠犁那位二王子脾性乖张傲慢,咱们寻个由头,将他们软禁于驿馆之中,我料不出几日,他就忍不住要生事端了,到时咱们照律办事,拿人定罪,也算顺理成章。”
燕帝喜道:“如此甚好,由着他随意走动,朕这心里实在不踏实。”目光随意扫过站在一旁,低头沉思的元景:“太子,你意如何?”
元景脑海中乱作一团,深知此计一出,渠犁两位王子都要遭殃,他知道国事为重的道理,但内心深处,实在不愿对明夜动手,此人温和儒雅,与他为友,可称为一桩快事,再加上晨起的偶遇——元景怀疑,他们已经知道国主遇刺了,赤霄性烈如火,本就是无事也要生事的性子,听闻这个消息,就是杀上门来也不奇怪。
他忽然有一个猜想,赤霄或许就埋伏在他入宫的路上,明夜是来带他避开危险的。
思及此,实在无法对他不闻不问,硬着头皮道:“儿臣以为,大王子性情温和,很识大体,不如留他一命。日后攻下渠犁,以他为当地属官,一来可以安抚渠犁遗民之心,二来,咱们到底对那的风俗民生不了解,朝廷派官上任,也需要有知根知底的人从旁辅佐。”
燕帝看了他片刻,淡淡道:“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如能为我们所用最好,怕只怕他不明事理,对大燕怀恨在心,若是如此,也只能杀之以绝后患了。
元景忙道:“父皇说的是。”心里却在默默思索着到时劝解明夜的说辞。
诸事说完,已近午后,燕帝留他二人用膳,饭后才让元景回去,这回亲自叮嘱,令他在府中好生待着,无事不可乱跑。元景听他言辞不似先前那般严厉,又听他说起“读书”二字,心念一动,想为流放在外的太傅求个清,嘴唇动了几下,到底没敢开这个口,乖顺地应了一声,出宫而去。
此时渠犁驿馆外戒备森严,大内调来百十名羽林卫,将此地围成了个铁桶,莫说两位正主,就是随从仆人想要出外采买、闲逛,都是不许的,新调来的虎贲将军称:京中出了个杀人如麻的大盗,应天府尚未将其缉拿归案,为了两位王子的安全着想,请他们留在馆中,若是有事,只管吩咐一声,大燕的军士自会替他们料理。
这等冠冕堂皇的说辞传到馆驿内,更惹的自晨起归来,就一直在发火的赤霄王子大为不悦。他所在之处,门窗紧闭,他自己持刀在里面乱砍乱砸了一通,口中怒道:“狗皇帝,你以为这样就能困得住老子么?老子早晚要杀进皇宫,砍下你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