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将甲胄除去,摇身一变,一队化作镖师,一队化作民间艺人,余众三五一伙,悄然隐入人流之中,往边境涌去。负责押送元景的这支,此刻挤在一个草棚下吃饭,就着冷风细雨,狼吞羽×兮×读×嘉。虎咽地吃起饭来。其中一人道:“绰仑队长,要不要给里头的那个送点吃的?”
绰仑已将自己的馕饼冷肉吃了个干净,拿过羊皮水袋就是一通豪饮,喝完一抹嘴:“晚上喂他点水吧,咱们脚力快,没几日便能到,只要送过去时人没死就成。他这种细皮嫩肉的贵公子,吃点苦头也好。”环顾四周,催促道:“大伙动作快些,吃完咱们便赶路。”
元景窝在箱子里,将他们的话全听了进去,心知这是被人设计暗算了,脑海里乱作一团,全然想不出到底是谁的阴谋。从昨晚到现在,他连口水都没喝过,如今腹内空空,饥渴难耐,忍不住想起从前楚驭抱着他喂东西的场面。
他白天在楚府玩耍,将点心果饮吃了个遍,临到用晚膳之际,是一口也不肯再吃了。躲猫鼠似的绕着朝月泉打转,最后还是被楚驭强行抱到怀里,喂了半碗汤羹才算完事。
因为这个,他到晚上睡觉时都不太高兴,总觉得自己已经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被他管着,一点面子都没有。
楚驭听了他的抱怨,还哄他说:“要面子还不简单?你说什么,我任凭你差遣便是。”末了又是一笑:“不管小太子长多大,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回忆至此,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一颗心全扑到楚驭身上,心中止不住地想:“大哥,你快来救我吧,我再不抱怨你管着我了!”
然而他在箱中颠颠簸簸,水都喝了好几次,仍旧没将救兵等来。这一日周遭人声熙攘,似驶入闹市之中,元景几天没吃东西,身上全无力气,不甘心地以脚踢了踢箱壁,实在是使不出什么自救的花样了,最后听着车马在一座深宅大院前停了下来。
木箱一开,元景便被人从里头抬出。他双目被强光刺的生疼,疲惫不堪地看了他们一眼,暗暗记住了他们的样子。这伙人几拐几绕,将他带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前,只听里头一个懒懒地声音道:“带进来吧。”
地上铺了一层柔软厚实的羊毛毯,行走时如踏云中。可元景被人重重地丢下去时,仍摔得眼前金星乱舞。却听那个声音笑道:“人家是大燕太子,要是摔坏了,可是要出大事的,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声音落后,捆了元景好几天的绳子和塞口布随之被取出,他手腕脚踝红肿不堪,连站都站不稳。绰仑搬了张椅子来,将他提到上面坐着,手中摸出那枚令牌,跪呈上去。那男人接过来看了看,随手揣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