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看着他浓眉紧锁的样子,心情却像更好了,小鸟似的攀在朱栏边,捧着脸看着天空微笑。楚驭回过神来,见他神色愉悦之至,虽抿着嘴,但笑声都快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不解道:“看个星星都这么高兴?”
云从转过头,仰视着他英俊的面容:“不是高兴这个。”他抿唇笑了笑,才轻声道:“星象变了。”
第二天元景醒来,见楚驭已不在身边,随口一问,果然是去轮值了。元景想起他昨夜的话,久无波澜的心居然有一丝悸动,不由出了一会儿神。下朝之后去延和殿处理政务,翻到楚驭亲笔所写的折子,又沉思了片刻,问小柳:“曹如意已经走了么?”
小柳正为他研磨,闻言用力一点头:“回陛下,前天就走了。”元景“嗯”了一声,便无话了。
往后大半月,一切如常,楚驭日日入宫相伴,态度比之先前更加温柔体贴。这一晚过来时,果然带了一朵玉雕的月桑花,还亲自替他挂在床帐上,以便他日日观赏。入夜之后,元景枕在他臂弯上,望着珠光照耀下的玉花,心情竟是说不出的平静。
他自燕帝过世后,每每与楚驭同榻而眠,总是噩梦不断,虽从不表现出来,但心里对此人只想离得越远越好。今夜被他抱在怀里,难得做了一场香甜酣梦。
这些事楚驭自然是不知道的,早上醒来,照旧在微亮的天光下,打量他熟睡的面孔。冷不丁见他睁开眼,失笑道:“醒了?”
元景也不说话,漆黑的眼睛一眨,又飞快地闭上了。楚驭被他冷置太久,对他这个反应也不怎么理解,只当是他还困着,也没指望他开口,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那你再睡会儿,大哥先走了。”下床之时,想起刚才他的神态,心念一动,回身道:“晚上我过来陪你用膳?”
元景眼睛闭得紧紧的,迟疑了片刻,才点了下头。楚驭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见他钻进被子里,才明白过来,心中情潮涌动,差点不舍得离开了。
这一日他心情绝佳,轮值结束,回到府中,听方青报告说,有一队不明人马出了京城,为赫齐使团护卫,也没放在心上,只令他派人去查便是。匆匆换了衣服,便又要入宫。临行之际,想起一事,将方青叫来,如是吩咐了一番。方青见他说话时,眼睛里都带着笑意,大着胆子进言,求他将赤珠放出来。
去年赤珠办事不利,回府后楚驭拿他问罪,将他关进地牢。这一年里他脸色一直阴沉得紧,方青也没敢求情,只能隔三差五带着酒去地牢看看,除了没有自由,日子倒还和从前无异。楚驭听他提起此人,还有些惊讶:“还关着呢?”继而一笑道:“放出来吧,叫他想想法子,只要能解了陛下的蛊毒,我自有重谢。”方青大喜过望,将今日买的一包桂花糖塞到他怀里,送他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