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对他所说之人心知肚明:“属下已派了一队人马沿街搜寻了,找到了即刻把她送过来。”
楚驭“嗯”了一声,心中烦闷至极, 眼看云从又递了一杯过来,劈手夺过,仰头便饮。他已醉得不轻, 这一杯下了肚,仰头便向后倒去。方青忙上前将他扶起:“将军,您醉了,我送您回去休息。”
云从一臂被楚驭压在颈下,顺势揽住他的肩膀,有些不善道:“方大人,将军既然已经睡了,您就别扰他清梦了,不如就留他在这里吧。”
方青也不看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将军为谁醉成这样,你心里清楚,何必自讨没趣。你这一场殷勤献完,明日等他酒醒了,只怕又要动怒。”拿开他的手,将楚驭扶起。
只听云从在身后懒懒道:“无所谓,反正很快就是我的。”
方青只当没听见。楚驭浑身酒气,走起路来步伐不稳,大半身的力量都压在方青身上,闭着眼睛走了几步,便不肯再走。
方青累得满头大汗,小声劝道:“将军,陛下在延福殿等您,我送您过去。”
楚驭冷笑一声,口齿不清道:“他会等我?”然而身随意动,还是随他往前走去,他喃喃道:“明天把那只小狼给他送过去……两只狼崽子!正好……正好……”
方青好容易将他扶到旁边的空房里,见他呼吸沉酣,分明已醉到深处,索性让他在这里睡下。他守在门外,听寒风肆虐有声,这一年冬日,似乎要过早的来临了。
楚驭隔日醒来之时,天已透亮。他许久没有大醉至此,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头疼的厉害。一脚踏到地上,还有些飘忽之感。方青听见动静,忙进来伺候他洗漱。楚驭随口道:“什么时辰了?”方青拧了热帕给他擦脸:“回将军,辰时一刻。”见他手腕内侧有一小块干涸的血痂,奇怪道:“您受伤了?”替他擦了两下,血痂随之淡去,皮肤完好无损。
楚驭对着那处看了片刻,脑海中冒出昨夜自己离去之时,元景趴在床上,哭得气力难支的模样。心头一颤,又逼着自己强硬起来:这小坏蛋惯会装可怜的,待我又是虚情假意,不配我对他好。我若心疼作罢,他便不知道厉害。一念转过,索性不再多想,喝了一口热汤羹:“该抓的都抓起来了?”方青颔首道:“是,厉害的那几个都下了大牢,宫中上下也交代过了,尚书台已为您拟好了旨,只待您点头便可派发下去。”
楚驭道:“知道了,那便去看看吧。”今日风大,出门之际方青又递了披风过来,楚驭心不在焉地接了过来,搭在臂弯上,踱步而去。这一日心里空空荡荡,总有些不自在。用午膳的时候,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他吃过了么?”
方青茫然道:“属下不知,不过昨夜您下令,不许人进去伺候,可能……还没有吧。”
楚驭心头重重一跳,脱口道:“我何时下的令?”见方青神色难言,忽然明白过来,多半是醉后的胡话。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心中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终是按捺不住,命人准备饭菜,朝延福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