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雁锋在桌上一拍,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我舍不得动你?”
元景摇了摇头,拿出他送给自己的匕首,高高举过头顶:“将军救了我,我心中感激,您要取我性命,我绝无怨言。”见秦雁锋久无动作,自己拔出匕首,刺向胸前。他动作极快,然而秦雁锋似乎早有防备,刀刃尚未至胸口,已劈手夺了过来。匕首落地之时,元景被他提着手腕拽了起来,秦雁锋捏着他的下巴,逼他迎视自己:“你威胁老子是吧?”
元景被他捏的颌骨生疼,忍痛道:“我如今的一切都是将军给的,惹得您不快,我除了一死谢罪,不知还能做什么?”
秦雁锋与他泪光泛起的眼眸对视片刻,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拉过凳子,让他坐下,开口时,语气颇有些沉闷:“今日我见你看他的眼神,只有三分恨意,倒有七分不忍,便觉得有些不对。从前你对我说你恨他,其实都是在诳我的吧?”
元景决绝道:“不是,我与他仇深似海,此生此世也难忘却,今夜我去见他,只是有些私事未了,如今该说的都已说完,他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理会。”
秦雁锋盯着他的眼睛:“可我见他待你一片深情,却也不像是你说的那么坏,看你的眼神,更不像你所说,只是主仆那么简单,你们从前……”
还在斟酌言辞,元景已开了口:“将军想问什么?”目光垂下,语气却十分坦然:“我们从前的确在一起过。”
秦雁锋一时哑然,燕魏两国民风开放,这男子相恋之事也非异闻,只是亲耳听他承认,心中却陡然生出一丝不快,这感觉经不起细想,越是咂摸,胸中就越像起了一团火一般。他按捺着道:“你以前很喜欢他?”
元景沉默了片刻,轻轻地点了下头:“他陪了我很多年。”
秦雁锋似有些不理解,反问道:“就因为这个?”
元景“嗯”了一声:“在我还小的时候,身边的人总是来来去去,只有他一直陪着我,而且,他也曾对我很好很好过。”
秦雁锋不知他儿时是如何度过的,想来必是十分辛苦,或许那些人都如他口中的“大哥”一般,忽然便消失了,难得有一个人长久呆在他身边,心有依恋也是常理。他生出几分怜惜,语气稍缓:“后来呢?”
这段回忆似乎消磨了他许多精力,元景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些疲倦:“后来我长大了,知道情人之间,光有陪伴是不够的,别的他给不了。我想要离开,他便露出了真面目,把我囚禁了起来,若非我命大,早就死在他手上了。”
秦雁锋没有说话,目光落处,是元景垂在肩头的一缕乌黑长发。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你现在还喜欢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