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他先是听了桑扈公主千里寻夫的壮举,又听了乌什图信誓旦旦的保证,郎情妾意至此,且是增进三国邦-交的好事,自然没有不允之理。再者今年天灯会上的事,至今还是不明不白的,燕帝心里悬着根刺,令有司近两年都不得再操办,如此一来,新岁的喜庆氛围便不如往年。现在热热闹闹地替他们办了这样一桩喜事,足可弥补一些遗憾。
元景听闻天灯会没了,如遭晴天霹雳,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才换来楚驭答应带他出宫,如今再出去还有什么意思?因怕燕帝起疑,也不敢去求他,只能闷在心头,憋的整个人都蔫蔫的。每天晨起即出,夜深即眠,无事可干就一个人乖乖坐着,谁也不去打搅。
楚驭这阵子已经习惯了他日夜在自己身边打转,周围骤然空落,都有些不安。
这一晚见元景独自趴在桌上发呆,就上去逗了逗他,没成想他竟然一声不吭地把脸埋进臂弯中。楚驭顿时有些不悦,上去便把人抱走了。
此时正值月中,明月皎皎,夜色深重,远处巍峨的殿宇蒙了一层霜白,回廊上明灯点点,如繁星落了地。元景被楚驭抱到了殿顶上,他从未在这种地方看过皇宫,一时出了神。今夜风大,楚驭记得他不能受冻,把他整个人圈到自己怀里,低头问:“冷不冷?”
元景在他脖颈间摇摇头,一点力气也不想用,完完全全的缩身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微冷的风吹开了些许心头阴霾,他把玩着楚驭的袖口:“不冷。”
楚驭低下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逗弄道:“肯理我了?”听见元景又像撒娇,又像不高兴的哼唧了几声,紧了紧臂弯:“带你出去玩就大哥长大哥短的,现在没了可玩的,就不喜欢我了?”
元景半张脸埋在他胸口,看着月亮,声音很软地道:“喜欢的。”蜷的更小了些:“可我想去灯会。”
楚驭笑了一下,双手搂着他,也遥遥的看着天上明月:“等陛下松口重开就带你去,你年纪还小,不必着急,再说乌善王子开春便要回赫齐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多跟他玩玩?”
元景“啊”了一声,猛然抬头,顶的楚驭往后一仰,他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惊讶道:“阿善要走了?”
楚驭下颌骨被他撞的生疼,说话也不复先前的温柔:“他哥哥要带王妃回去,他一个人留下来做什么?行了,坐好。”
桑扈公主本拟这个月便走,听闻赫齐那边已开始下雪,道路冻结难行,只好暂且作罢。但文牒已呈至御前,开春即行。
元景这才想起乌善都好几天没回来了,搂着楚驭脖子急道:“那他怎么还不进宫?”
楚驭估摸着乌什图那边事忙,累的乌善也走不开,敷衍道:“过几天就回来了吧。”
元景已经没了一个盼头,哪里肯依?在他怀里扭了半天,非要缠着他明天就把乌善带回来,还笃定地说,乌善的哥哥不会拒绝他去要人。楚驭被他左一个“阿善”右一个“阿善”吵得脑子疼,只好答应明日一早就去驿馆接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