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不知道他要让自己看什么,才要开口,燕帝便已悠闲地走开了。他又看向那座高台,其时正值黄昏,红日西斜,渐落渐隐,光芒逐渐黯淡,灿烂的夕阳似落入那座巍峨森严的高台之中,少顷,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了。
元景没由来的有些不安,回府后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正好云从过来问安,元景看到他,顿时将这些抛到脑后,伸着手给他看,叹道:“我大哥什么事都没有,我差点被烧死,你那一卦到底是给他算的还是给我算的?”
云从午后已听小柳说了,眼下被人砸了招牌,一点都不脸红,坦然道:“殿下说笑了,许是本该他有事,您去了,就被您给挡掉了。”
元景听了这话倒是有点高兴,他被楚驭保护惯了,难得能替他做什么:“真的么?”
云从一颔首:“卦象是不会出错的。”
元景咬着手指,审视地看了他片刻,忽道:“明年正月上辛日,你陪我进宫一趟。”见他面露惊讶,摆了摆手:“现在别多问,到时候再告诉你。”
云从点头:“是。”见元景似有倦意,也不多留了,临走前又道:“殿下想的那个人,是神武将军的长公子么?我今日回来时见到他了。”
元景本来已经懒懒地躺下了,听他一提楚驭,立刻坐起身:“你见到他了?你觉得他如何?”
云从遥望着高悬的明月:“嗯,世子英伟过人,以我观之,日后必有大成。”目光缓缓落到元景脸上:“殿下有他为臣,可万事无忧了。”
元景面带得意:“那是自然。”心情一好,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去了。
数十里外的军营之中却是热闹的很。今日校场对阵,第七营拔得头筹,参军派下赏赐,被楚驭分发了下去。几个隔日轮休的士兵,正商量着明天要去城中妓馆玩个痛快,人虽然还在这里,但心已跑到九霄云外了。
直到有人看见深夜不寐的楚校尉朝这边走来,这才齐齐蔫了声,无他,只因这位向来不苟言笑,更不喜这些寻欢作乐之事。刚才他们说到露-骨之处,声音大了些,他不可能没听见。估摸着这次挨骂是少不了的了,见他漫步过来,都愁眉苦脸地暗自祈祷。
楚驭在想自己的心事,倒真是没听见,见他们面有讪讪的样子,随口道:“在聊什么?”
几个人叫苦不迭地互看了一眼,到底不敢撒谎:“兄弟们明日无事,想去城里……找点乐子……”
楚驭当然明白他们口中的“找乐子”是什么意思,不甚在意道:“随便玩玩便罢了,不可耽误后日晨练。”也不多言,手里握着元景落下的玉佩,慢悠悠地顺着月光散步。几个士兵你看我我看你,半响才道:“老大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不对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