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驭将信晾在一旁,过去瞧了瞧他。元景已经醒了,正咬着手指发呆。几缕乌发滑在脸颊旁,更衬的他皮肤如雪。只见他长长的睫毛微颤着,像是困倦未消,还要继续睡。楚驭不觉心神荡漾,凑过去作势要亲他:“还不起来,晚上睡不睡了?”
元景轻飘飘地赶了他一下,喃喃道:“嗓子疼。”
楚驭这才发现不对,往他额上一探,居然有些发热,不知是今日惊惧所致,还是受了凉的关系。
除却每年开春那场逃不了的大病,元景平时身体都还算不错。楚驭叫来府中的大夫,诊治之后,说是这阵子忧思卒恐,心悸少眠,气机逆乱所致,倒也不是大毛病。只是太子体质不佳,需好生调养,才不至有损年寿。又细细嘱咐了一番,自去开方煎药不提。
元景前几月每每入宫,都是心惊胆战的,跟楚驭和好后,更是风波几起,听见病因倒是不奇怪。大夫走之后,楚驭才坐到床边,见元景神色委顿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嘴上同他打趣道:“你说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心思?”
元景头脑昏沉沉的,哑着嗓子小声道:“都怪你。”
楚驭笑道:“好,怪我。”摸着他的头发哄道:“吃点东西再睡会儿,明天起来就好了。”
元景到底是年轻,吃完药,又被他抱着睡了一夜,第二天高热便退了,只是说话时声沙音哑,一言一语都像是在撒娇。楚驭陪了他一上午,被他这声音弄的心头作痒,总忍不住逗他。方青冷眼旁观,总觉得他像是在养什么小宠物,心中不禁揣测起他所谓的“喜欢”来。
最后还是大夫看不下去了,规劝他,太子现在需要静养。楚驭这才恋恋不舍地将人送回太子府,称自己过几日再来看他。元景近来天天与他在一起鬼混,听闻要孤单这么久,立刻就不高兴了,在他怀里又扭又抱,就是不许他走。
直到楚驭吓唬他:“你这里人多眼杂,小心被人看到。”这才收敛下来,自己坐着生闷气了。楚驭哄了他许久,总算在临走之际,逗得他有了点笑模样。
只可惜这点欢愉感,在楚驭走后就消失了。元景自己坐在桌前,提着笔发了许久的呆,回过神来,墨点已在宣纸上晕成一团一团的,他不知道该写什么。索性将笔一搁,跑去探望元惜了。
彼时元惜正在花园中喂鱼,不及迎接。元景不忍他辛苦,只叫管家带自己去找哥哥。才走到碎玉小道上,就听见前方阵阵犬吠,声音之大,堪称前所未闻。元景循声望去,只见花园旁赫然多出一间黑瓦铁栅的房舍。
他驻足望了会,问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上次来时好像不曾见过。”
管家恭敬道:“回殿下,是犬舍,才建没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