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听说太子尚未回来,脸色已是沉的紧。在看见元惜堂而皇之地坐在正厅之中,脚下跪了许多太子府宫人时,眼神顿时变得更加阴森难明。元惜看见他独自归来,倒是真有些惊讶,不动声色地往他背后扫了一眼:“世子这么晚过来做什么?莫非也是听到太子走失的消息,过来找人的么?”散漫之中又带了几分严厉,匐在他脚下的宫人们顿时将头埋得更低了。
楚驭身影一晃,已来到元惜面前,他神色淡漠,语气亦不起波澜:“顺安侯,还请借一步说话。”
厅中宝珠高悬,本是亮如白昼,可他高大的身躯一近前来,元惜便觉眼前一暗,迟疑了片刻,道:“你们先下去吧。”楚驭在一旁补道:“关上门。”
小柳离得最近,此刻感觉两人气氛有些古怪,偷偷一瞧,只觉楚驭现在的样子,比之从前对太子发火时,还要可怕得多,当下不敢多看,飞快地退下了。
虎门一阖,楚驭的目光重新落了下来。元惜看清了他的样子,指尖一颤,强自镇定道:“世子有什么话要对……”话音未落,已被他掐着脖颈,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元惜未料他竟敢在这里行凶,连挣扎都慢了几分,待要去掰他的手时,已被这只硬茧虬结的手掐得面色发白,连呼吸都困难了。
楚驭铁钳似的手不断收紧,眼神森冷如冰:“太子在哪里?”
元惜双手死死地扒着他的胳膊,艰声道:“我怎么……会知道……楚驭,你胆敢杀我,父皇……不会放过你!”
楚驭毫无笑意地冷笑一声,乌云覆顶般逼视着他:“我这人脾气不好,凭你是什么皇子贵胄,在我眼中也一文不值,杀就杀了!顺安侯,自你入京起,我就知你心怀不轨,你眼中有的,我心中都看得到。也就是太子敬你信你,才会被你蒙骗。擒拿渠犁叛党的是你,对有人逃脱之事藏而不报的也是你。今日之事,你我心照不宣,如果太子出了什么意外,你以为你还能活命?就算我不动手,皇上也不会饶了你!”
元惜面如死色,冷哼一声:“你胡说什么……没准是你把景弟……拐走……害他出了事……反来……诬陷我……”说到最末几个字,只觉掐着自己的手倏然收紧,颈骨作响,他心中大骇,知道楚驭这下是来真的,嘶声喊道:“来人……”只可惜气若游丝,全然传不出去。
楚驭冷冷道:“太子有事,便是我少了一个靠山,你少了一个劲敌,你自己想想,皇上会信谁!”
元惜眼前阵阵发黑,已是无法思考,情急之下,脱口道:“他没有……别的儿子了……只能信我……”
楚驭神色愈发憎恶,只消再一用力,便能掐断他的脖颈:“好极!你算盘打得不错,若是有这么一日,皇上的确没有别的选择。但我没他这份气度,我只知道,谁若敢伤害元景,我便要叫他不得好死!”手臂一抬,将他提得足不沾地,元惜闷哼了几声,气息出多进少,脸憋得发紫,身体也渐渐失去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