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道:“殿下,他们几个伤的太重,只怕不能行远路了,属下等先带他们去先前的客栈安置,再护送您回京。”
元景心思沉沉,听他们旧事重提,一时未反应过来。忽听楚驭在一旁道:“皇上病重,元惜已勾结禁军,带兵入宫,不日必会发布伪诏,你若还想要你的太子宝座,就别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元景脑海中“嗡”了一下,心跳几乎都顿了顿,他脱口道:“不可能!”然而话一出口,今夜诸事如流水般涌入脑海,无数个疑问在心里炸开,已是有几分相信了。
楚驭懒得同他多说,翻身上马,一手勒住缰绳,已是个要走的意思了。元景低着头站在原地,嘴唇都快要咬出血了。小柳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见他装聋作哑,就是不吭声,只好壮着胆子道:“世子,您这一整天都跟我们在一起,您是怎么知道的?”
楚驭扫了他一眼,语气平平道:“百官被困于待漏院,驻守京郊的一万多禁军也被调走,皇城里已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若是太子殿下手下还有忠义之士,这会儿也该来禀报了。”
从前两人要好的时候,他每每这般称呼自己,都带着一股甜蜜宠溺之感,好似叫的不是大燕的太子,而是他一人捧在掌心里的王。如今再叫起来,却带着一股嘲讽意味。元景愤恨更甚,几乎想要转头离去。
小柳旁观者清,见楚驭迟迟不动,知他有帮扶之意,只恨太子不肯领情,温声劝哄道:“殿下,您还是跟世子走吧,皇上的安危要紧。”
旁边马蹄嘚嘚不止,似在催促一般。元景朝周遭看了一眼,情知今日形势比人强,少不得要低这个头。楚驭不说话,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带我走。”
声音比蚊子还小,几乎刚一出口,便被风吹散了,楚驭只当没听见,一脸漠然地看着远方。元景为这一句话,已用尽了所有的忍耐,见他冷漠如斯,转身抢过侍卫的马,打算自己回去。
小柳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拦住他:“殿下,您不能这么走,万一路上再有危险可如何是好。”看楚驭动也不动,急忙将人往他那里拽:“世子,我们太子还在生病,您摸摸,额头还烫着呢。”
楚驭低头看了他一眼,元景拳头攥的紧紧的,昏暗的光线下,未见几分病容,态度倒是凶的很,恨不能上去咬人一般,两方对峙片刻,小柳趁机将太子的手按到楚驭掌心里。
元景头皮一炸,下意识便要躲,孰料这一下楚驭却不放手了。只觉身体一轻,便被他拉到马上,腰身旋即被人搂住,更有冷冷的声音传来:“再动你就自己回去。”
元景气得要命,却也不敢再动,身体僵如铁板,尽力不与他触碰,然而马蹄高高一扬,还是倒进他怀里。楚驭嘴唇在他头顶一碰,将他抱紧了,挟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