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
宋敬原掏出手机:“到时候去找你。”
他眼神很定,苏柏延知道这是心意已决,劝也劝不住。只好留下电话。
“不要让师父知道。”他叹气。
讲座结束,将近五点半,天色微微暗。宋敬原换回衣服,到教室转了一圈,没瞧见路拾萤,只好拎着袋子往校门口走。却看见正门外,路拾萤大猫儿一样软在电动车上,笑嘻嘻地和辛成英说话。
辛成英装酷,单肩背书包,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骚包地撩头发,时不时和路过的熟悉的女同学眉眼飞扬一下。宋敬原惊觉他和路拾萤站在一起,比和自己更臭味相投。
路拾萤长得太高,没有办法,被明晁指派到最后一排去和辛成英坐同桌。早上辛成英还痛不欲生,连呼不要男同桌,下午两人就勾肩搭背地一起去操场打球。
宋敬原被喊住。
路拾萤朝他招手:“衣服!”
宋敬原嫌弃他,面无表情:“洗干净再还我。”
路拾萤的猫儿眼又弯起来:“带回去都是洗,洗谁的不是洗?”见宋敬原不理他,又说:“好好好,给你洗。一起走吗?我载你。”
“路近,走路就行。”他看向辛成英:“走吗?”
蓬山路和湖香莲藕只隔一个岔路口,两人一贯一同放学回家。谁想辛成英一耸肩:“我也骑车。”
宋敬原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买的车?”
“上周啊,”辛成英无辜,“我妈说我总迟到,干脆给我买辆小电驴。正好,平时替她送送货。”
宋敬原顿觉天打雷劈,惨遭背叛:“懂了,那我走。”
却被路拾萤一把拽住:“一起吧,你这么轻,载着都没书包重。我是新车,有瘾,正好带人吹风。”
他被路拾萤摁在新车上,左右不得劲。等辛成英在电动车棚里找到自己的车,宋敬原迅速跳过去:“我坐他的。”
路拾萤奇了怪了:“我惹你了?”
三人一路沉默骑到庙儿街口,风熏着醋鱼香,吹得宋敬原头发黏糊糊。六点钟光景,游人如织。江都向来是一片绿色的天地,只到了晚上,灯火初上,檐下灯笼亮起,才有了鲜艳的橘红。
宋敬原从车上跳下来,还没站稳,一只手捏住他后颈,轻轻一拍,把衣领上的落叶扫开。宋敬原吓了一跳,回头看,小猫儿跟在身后。
“有叶子。”路拾萤自知不讨喜,多嘴解释一句。
宋敬原没搭理。
他们抄小路,从狭窄的夹墙中间挤过去。电动车要侧着车头过,路拾萤肩宽,肩膀蹭了一墙灰。等到了人少的内巷,辛成英伸懒腰:“怎么样?老规矩,上我家吃碗藕粉圆子。”
宋敬原喜欢吃甜的,许是小时候在福利院时馋狠了。那时福利院给的饭碗,汤水多,米粒少,吃糖是奢侈。后来就嗜甜嗜得凶。往常和辛成英一起回家,多半先到湖香莲藕吃碗藕粉圆子,冒着热气,黏糊糊甜丝丝下肚,再打包一份晃回蓬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