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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少年 阿苏聿 1023 字 8个月前

    ——曹全碑风致翩翩,圆方并俱,静中有动,中正秀美。宋敬原记得,他临帖时也是这样一个下雨的夜晚,可那时他的心很静,不似现在,心脏砰砰的跳,好像吃多了跳跳糖,四处乱窜要从身体里冲出去。

    宋敬原忽然意识到,他近来好像总是如此焦虑暴躁,和从前判若两人。

    他又思索片刻,才呆呆地想:这个“从前”,好像也正是从遇到路拾萤前。

    ——路拾萤让他口干舌燥,路拾萤让他心烦意乱。

    路拾萤美丽的肉/体也不合时宜地在眼前飘来晃去。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于是罪魁祸首从浴室里走出来时,正赶上宋敬原这座小火山喷发最凶的时候。

    问他要吹风机,也没好气,只说了句“你长眼睛干嘛用的”,就要他自己找。

    路拾萤已经习惯了这王八蛋说话像开机关枪,觉得忍都忍了两个月,没必要此时和他翻脸,就冷眼旁观宋敬原把他的枕头、被子胡乱丢到床上。到底生什么气呢?路拾萤不打算弄明白这个问题,因为宋敬原总是在生气的。

    于是他果断下楼,能躲多远躲多远,自己找了吹风机,又把脏衣服洗了。闲来无事,他参观一圈蓬山路,在后堂站了一会儿,等四周灯火都暗下去,才蹑手蹑脚上楼。

    结果宋敬原还没睡。且还在生气。

    路拾萤怕他气坏了,十分好心地没话找话,嘴皮子一碰,张口就来:“你家房子挺好。原来是地主阶级。”

    宋敬原身边的气压显然更低了,往门口一指,意思很明白,要么闭嘴要么滚蛋。

    路拾萤自知失言,不好招惹他,退后一步说:“你睡哪边?”

    宋敬原就指了指窗边。

    路拾萤躺下时瞧见了窗台上那枚印章。他送给宋敬原的鸟虫文印章。悄悄拿起来一看,印面有红泥的痕迹,用过。路拾萤心里就想:既然用了,就是喜欢的。刚做贼一般把它放回原处,想装无事发生,一回头,宋敬原正幽幽地看着他。

    路拾萤心虚:“这个……手确实有点生。下次你要不介意,我给你做新的。”

    结果宋敬原没搭理他,“啪”地把门一甩,自己刷牙洗脸去了。

    路拾萤真的想不明白:这句话也说错了吗?可这到底是宋敬原家,不敢和他一般见识,连眼睛也不打算乱转,就乖乖蜷缩在空调被里,等着宋敬原回来关灯上床。还好心挑了个长枕头,横亘在两个睡位正中。看了半天,又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两寸,四六分,给宋敬原这个小炮仗多点地盘炸锅。

    结果宋敬原不知道在浴室做什么,比小姑娘还磨蹭,等他爬上床,路拾萤都快睡着。半梦半醒间,忽然听见身旁人说:“说好了,做新的。”

    路拾萤敷衍他:“哦哦哦,好好好。”

    对方冷冷哼了一声,又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