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原想说,其实我和路拾萤已经不熟了。可这句话说出来,就像是和谁认输一样,宋敬原不肯说,于是答应了帮阮鹤年这个忙。
出校门时,他看见路拾萤。
路拾萤又买了电动车,正低头开锁。他站在树荫下,金红色的阳光给他勾了个边。
不知何时起,他身旁不再跟着一个同样年龄的少年,不会阴阳怪气地和他叽叽喳喳要去排春舟阁或是藕粉圆子,也不再有人和他一起去江都的园林公园中坐在船上发呆。
于是他习惯用耳机堵上耳朵,沉默寡言。
路拾萤不笑时神色冷淡。因为前几天的暴雨,锁有些锈蚀,他捣鼓半天没打开,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竟流露出一点凶意。
宋敬原忽然觉得他很陌生。
他喊住路拾萤,把那封情书递过去。
路拾萤垂眼盯着他,目光沉甸甸的,仿佛千钧重。
他被路拾萤看得有些心慌。
可是宋敬原说:“其实我很想做个坏人,偷偷把这封信藏起来。”
他笑笑:“我一点都不想代她交给你……因为我怕你会答应。”
38 醒悟
◎又凶又委屈的小疯子。◎
一整个暑假,路拾萤都为这句话惴惴不安。
他无数次推演,想问宋敬原,你到底害怕什么,为什么不想我答应。
无数种可能指向唯一的答案,这个答案避无可避。
可是宋敬原曾经说过,不愿意有人亲他,不愿意有人介入他的生活……哪怕这个人是路拾萤,也不行。
他哪里敢自取其辱?
高三开学前有为期七天的军训。
这一届学生当年入学时赶上接连不断的台风天,没有来得及训。一拖再拖,校方终于决定在高三开学前补上,正好让毕业生收收心。
军训在某一专门用于户外拓展的训练基地,包吃住。
宋敬原收拾行李时,宋山嘱托他多带两盒感冒药和姜茶冲剂——宋敬原身体差,每逢夏秋交季都要生一场大病——而小病罐子根本不听,抛下一句“我愿意死那儿”就出了家门。
路拾萤身高一米八六,人长得又养眼,开训第一天就被抓入护旗方阵,要拿钢枪踢正步。
训练基地不仅有二中的学生,还有江都本市其他大中小学的队伍。护旗队训练时,方圆五十米全是指指点点的小姑娘,眼神黏在帅哥脸上不肯走,评头论足哪个是自己的理想型。
宋敬原本来就体虚心火旺,又被晒得头昏眼晕,休息时盖着帽子躲在树荫底下回魂。
他不肯涂防晒,觉得那是小姑娘干的事情,所以暴晒的烈阳天,练到下午,裸/露在外的皮肤红得起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