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带宁宛元进了电梯,直接下到一楼,去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厅,选了一个偏僻背人的座位,让宁宛元坐下。
他问:“拿铁可以吗?”
宁宛元木愣愣地点头。
傅越便去点了一杯拿铁,亲自拿过来放在宁宛元面前,蔼声说:“慢慢喝吧,喝完再回事务所。”
宁宛元踌躇:“可是……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
傅越微微一笑:“上班时间又如何?我是老板,我带你下来的,不要想太多,情绪消化好了,办事效率也会随之提高,你说是吧?”
“是。”宁宛元声如蚊呐。
傅越很善解人意,知道人家未必想让他待在这里,便自己开口说:“那我先上去了?”
宁宛元点头了,却在傅越转身的时候叫住了他:“老板。”
傅越又转回来,问:“怎么了?”
宁宛元话绕了舌尖几圈,才说出口来:“你、你现在有时间吗?”
傅越给了肯定的回答。
宁宛元说:“那……可以陪我聊聊吗?”
“当然可以。”傅越说着,拉开椅子,坐在了宁宛元的对面。
宁宛元用纸巾擦了擦脸,皱紧了眉头,她本就不是外向的性子,对还没有认识多久的上司吐露自己的私事和烦恼,对她而言还是很有难度的。可是傅越太温和了,她也太想倾诉了,于是她开口叫住了他,为了这个能给予她关怀和理解的倾听者。
“我昨天晚上相了两场亲。”宁宛元一开口便让傅越愕然。
谁会一个晚上相两次亲?这虽然跟一脚踏两船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子做。这样做,如同早就预料到第一次相亲会失败那样,迫不及待地赶去下一场相亲。好似挑选的不是相守终身的伴侣,而是市场上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但他没有打断宁宛元的叙述。
宁宛元鼓起勇气,继续说:“其实我不想去相亲,我妈逼我去的。这两场相亲也是她安排的,她说,如果第一个男生不合适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接着去下一场,两个之中,有一个合适的概率会大很多。”
“我没有办法反抗我妈,我只能接受。第一个男生今年二十六,工作几年了,是做土木的,有车,没房,有存款。我跟他聊了几句,就不想接着往下聊了,因为他的言语有些……粗俗,性格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然后我就借故走了,走之前我也买了单。”
傅越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听。
“第二个男人已经三十一了,是一家公司的高管。离过婚,有房有车没孩子,房子是全款买的。人挺幽默,总是笑着,看起来性格不错。但我觉得很不舒服,因为我在跟他交流的过程中,我觉得他在评估我。我知道相亲本质上就是一场评估,这没什么。但让我不舒服的是他的眼神太直接了,他的话也太直接了。他直接问我,如果跟他在一起甚至结婚了,可不可以接受做全职太太,在家带孩子。还问我身体是不是足够健康……子宫什么的都没问题吧?他这样子说话,我很生气,没办法跟他交流了,就直接走了。”
“然后我回到家后,我妈把我骂了一顿。她说这两个人明明都挺好的,但是我的态度太差了,把别人都赶走了。我就跟她吵起来了,因为我不知道我妈为什么说那两个男人挺好的,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多好的人,但我也不觉得我有多差,需要把自己当成商品,让对面的人待价而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