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
“盛时过来。”曹主任个儿矮,得伸长手臂才能拍得着庄晏肩膀——“这是摄影部的庄晏”。
一个年轻人从办公室角落走出来,站在庄晏面前,飞快地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矜持地略一点头。
“哦。听说过。久仰。”
庄晏也矜持地一点头,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久仰你妹哦。
入职三年,成为报社最年轻的资深摄影记者,手握一项荷赛、两项华赛奖,庄晏有理由比别人狂傲那么一点点。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虽然他并不那么在意走哪儿别人都点头哈腰地叫“庄大师”,但眼前这个年轻人,连敷衍都敷衍得那么心不在焉。
更何况自己是临时被拉来热线口,从业务角度来讲,纯属扶贫好吗?
曹主任小眼睛一眯,“行,小盛刚来没几天,情况还不熟悉,庄儿你今天就跟小盛搭吧,多给他讲讲。”
嚯,还是个新人。
庄晏扬了扬下巴,“摄影部在五楼,你今天有活儿就打内线,0531找我。要电话没人接你直接上楼找。”
内线电话是一定没人接的,报社的固定电话坏了一多半。庄晏优哉游哉地混到傍晚,正打算在食堂混个晚饭就回家,突然手机进来一个陌生来电:“喂?庄晏老师吗?南环桥的批发市场起火了,曹主任让过去看看。”
庄晏:……
十分钟后,庄晏按了按喇叭,摇下车窗,不耐烦地对站在楼前打算继续给他夺命连环call的盛时说:“上车。”
南环桥离报社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此时正值晚高峰,导航路线上紫红一片,车流一眼看不到头尾,庄晏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地夹在车流中往前蹭。
他偏头看了一眼盛时,副驾上的年轻人正襟危坐,嘴唇抿得紧紧的,不时按亮手机看一眼时间,眉宇间有一丝轻微的烦躁。
刚入职就赶上突发,出现场还赶上堵车,这年轻人也够倒霉的。
庄晏有点内疚,其实坐地铁没准能更快些,但晚高峰地铁挤到能把人榨出汁儿来,他宁愿在路上堵着也不愿挤地铁。
他已经有两年没跑热线了——火灾跳楼凶杀案,这是报社的新人大礼包,谁一入行都得被磋磨掉两层皮,但他只被磋磨了半年多,就因为拍得好而被各个条线抢,从而早早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