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告诉庄晏吗?”楚云帆问。
盛时苦笑:“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我是个背负道德污点和重大报道事故,本该滚出媒体圈,现在忍辱负重改名换姓的人?”
“庄晏喜欢你你知道吧?”楚云帆说,“而且,你也是喜欢他的吧,小山。你觉得你还能伪装多久?”
“这不是伪装。从一开始他认识的就是盛时。”
“你这是自欺欺人。这对庄晏来说不公平。”
楚云帆的话在脑海中反复回放。雨下一阵停一阵,盛时推开阳台门坐在躺椅上,就着湿漉漉的夜色吸了一支烟。
庄晏管着他抽烟,这还是很多天以来的第一支。
尼古丁燃烧的清苦香味混合着雨水的味道,在夜色中绽放出一股伤感而缱绻的温柔。他没开阳台的灯,客厅的灯光从玻璃门中照过来,因此阳台也并不暗。
他突然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细节,庄晏是个走到哪随手开灯开到哪的主,每次回家后,他都得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路关掉多余的灯。
庄晏还没回来。
本来说好中午和庄晏父亲一起吃饭,但他没接庄晏的电话。
身世,履历,如果说面对庄晏,他还能装聋作哑或胡乱应付,但面对长辈,他实在没法胡编乱造。
可以有不说的真话,但不能说假话。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傍晚庄晏的电话又追来,说晚上龙哥约了几个同行一起吃饭,让盛时也过来。
盛时犹豫了一下,“我晚上有事。”
“你有什么事?”庄晏咄咄逼人,“为什么不来?”
盛时噎了一下,半晌才回答:“我要写稿。”
“你写什么稿,啊?昨天不还说稿子下周交吗?你写那么多稿,获了奖也不领,搞什么呢?你丫能有句实话吗?”
盛时的手微微攥拳。还是坚持,“我就不去了——”
“嘟——嘟——”庄晏挂了电话。
直到十点多也没个音信。
中间盛时忍不住刷了下龙哥的朋友圈,龙哥发了张聚餐照片,十来个人,桌上摆满酒瓶,庄晏坐在靠边的位置,看上去也还算正常,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