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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任何时代都有例外,这不就有盛时这样的死心眼儿吗?

    “所以你要接着调查东湾,对吗?你要扳倒华恒。”

    “对。”

    “你还……在意他吗?”

    听了这么一大串,这大概才是庄晏唯一迫切想问的问题。

    都说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遗忘。盛时这么强烈的执念,肯定是难以忘怀吧?如果不爱的话,为什么还要留着那盒像耻辱标记一样的礼物,走到哪带到哪,不肯丢掉呢?

    还爱吗?盛时自己也说不清。

    施清远在他生命中印下的烙印太深重,父母和老师去世之后,三千浮生,他是唯一的羁绊,如果没有他,其实当时的卫南山就是天地一过客,无亲无爱,草籽一样,飘到哪里算哪里。

    施清远接住了他,引导了他,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就了他。

    那是爱吗?在离开花城的日日夜夜里,他每次想起都觉得万蚁噬心,是的吧,毕竟施清远对他那么好,他从来没怀疑过施清远的感情。

    那么爱分正确和错误吗?爱分善意和恶意吗?

    这种纠结已经太远了,自从庄晏出现后,这种纠结就失了颜色,渐渐退到越来越远的角落,他依旧忧心,依旧痛苦,但令他痛苦的已经不是这些是非对错。

    如果有可能,他真得愿意彻底尘封那些爱恨纠缠的过往,平平静静地长伴书斋与爱人。

    “庄晏。我没有办法放下。”盛时平静地开口,“与在不在意都没关系。加上雷明,四十一条人命,材料递到我手上,我没法假装没看见,这事必须在我手里有个交待。”

    “明白了。”庄晏拉过他的手,吻他的指尖。

    “你为什么就不敢相信,我会相信你呢?”

    指尖酥酥麻麻,一路顺着盛时的胳膊蜿蜒向上,麻得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信任这个词对于他来讲,实在太奢侈。不是庄晏不值得信任,是他自己对外界的信任摔得稀碎,拼不起来,是他的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无法把这种信任感给予任何人。

    是他对不住庄晏。

    “我帮你。我陪你做这个了结,好不好?”庄晏唇瓣一张一合,触着他的指。

    “我……”

    下一秒他说不下去了,抽出手按住庄晏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了下去。

    两人鼻息纠缠在一起,氧气越来越稀薄,让他透不过气来。他闭着眼,手指触着庄晏的耳廓,脸颊,不知是不是夜风吹了太久,庄晏的脸颊有些粗糙,盛时指尖稍微用了些力,仿佛是要用触感将这个人的轮廓在心里描得深一点,再深一点。

    “你可以相信我的。”庄晏轻轻地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