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欢呼声迭起,那是独属于青春年代的躁动和热情,紧接着,“罗浮”、“罗浮”、“罗浮”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响亮,与此相衬的是一段爆裂的鼓点solo,一声比一声快,最后在掌声和尖叫声中干脆漂亮地落下最后一锤。
全场燃炸。
然后清亮琴声缓缓流淌,飘荡在潮湿闷热的夜中。
花城夏天本就闷热,舞台灯光更是烤得人不住流汗。一下台,卫南山就直奔卫生间洗脸,他一直起腰,身后跟过来的男人立马递上纸巾。
卫南山看着镜中自己身后的男人,今天来看他演出,施清远专门穿了一套正装。但他低估了学校这种晚会的热闹和折腾,此时热得扛不住,西装脱下来挂在臂弯,衬衫解开袖口挽到胳膊肘,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稳踏实感。
卫南山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师兄,你今天真帅。”
洗完脸他俩没再回到观众席去。林嘉良他们晚会结束后要去吃烧烤,卫南山不想去,于是干脆拉着施清远逃到操场旁的小山坡。
“师兄喜欢吗?”卫南山懒散地靠在施清远的怀里,手里无聊地转着一枚纪念徽章。小山坡离露天舞台有段距离,四周静谧,但音乐和人声却能隐隐约约地传过来,正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喜欢。”施清远拨开他湿漉漉的刘海,怜惜地亲了一下。
卫南山很满意。“下午你说开会,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我可是专门把林师兄请回来镇场的,林师兄很难调班的。”
“当然要来。”侧头又是一吻,下一秒卫南山手腕一凉,“毕业礼物。”
卫南山伸直手臂,就着远处黯淡的灯光,看了看腕上新手表,展眉一笑,“好看。谢谢师兄。”顿了一下又说,“我也送你个礼物吧,今天我翻译的书稿费下来了,有三万多呢。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
施清远噗嗤一笑:“你送礼物能不能走心点?”
“我不知道你们搞商务的喜欢什么,需要什么。你要让我选,我只好选个我喜欢的了。”
如果是不熟悉卫南山的人,一定会觉得这是个装逼犯,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卫南山的确不接地气,他活得太仙儿了,大学研究生六年,只与三件事为伴:读书打鼓写文章。
初见卫南山的,很难有人不对他心生好感,但热情的女同学们领略过两三回,自动就回避了。怎么说呢,他跟人相处倒是和和气气的,但总有隔着一层的距离。当个帅哥远观可以,当男朋友就差点意思。
研一时他们班给班上女生过女生节,卫南山抽到了同班女生纸条,“想要一支杨树林的唇膏”,于是卫大仙跑到商场专柜,认认真真跟柜姐抬杠,“真不是圣罗兰,人家说的是杨树林。”一时传为他们院笑谈。
后来同学也渐渐知道,卫南山有个很有钱的对象,但除了乐队的人,别人也没见过。反正,他谈了恋爱好像也没怎么出去约会,还就整天穿件松松垮垮的棉衬衫,在图书馆和排练室之间晃荡。
偏有人就爱极了这种天真的清高。绵密的吻从额头一路向下,到眉梢,到眼角,到鼻梁,到嘴唇,逐渐灼热燃烧。“小山,我不要礼物,有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