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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时租房,卫南山在报社附近租了间一室一厅。搬家时专门让房东把原来的床扔了,自己另买了一张床,花费两千五大洋,丝毫没有初入社会应有的省吃俭用的自觉性。

    施清远要掏钱,被他制止了。他把这租来的房子当家一样布置,哼哧哼哧收拾停当之后,假装不经意地丢给施清远一串钥匙。

    如今这样的默契、他那因优秀而存在的优越感,在骤然得知男友的身份之后,被那巨大的鸿沟撕得粉碎。

    卫南山闭着眼,感觉自己身处漩涡中。在巨大的利益面前,40条人命显得不值一提,而亘在两人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所坚持的那些,一夜之间统统变成了笑话。

    半夜施清远从后面环住了卫南山,轻轻在他脑后吻了一下。

    他没听见卫南山清浅的呼吸,知他没睡着。卫南山清瘦,蝴蝶骨硌着他的胸。

    “小山,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现在华恒中国分公司,并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就是个被下放在嘉明公关历练镀金的副总,甚至我父亲,他是华恒集团的董事长,你以为所有的事他就都能自己做主么?”施清远的嘴唇贴着卫南山的头发,轻轻地说。

    “小山,人在商界,身不由己。我不让你管这事,并不代表我认同这种做法,我是在保护你,保护我们的感情。伤亡者家属一定会得到应有赔偿,等我能完全掌控华恒中国分公司后,一定让公司逐步剥离这些事,成么?”

    “就是在洗钱,对吧?还涉及到谁?有大人物?不能说?”卫南山语调冷静,“师兄,你知道行贿受贿,洗钱,这些行为追诉期限有多长吗?你摘得干净吗?”

    说什么都迟了。第二日报道面世,欢达建设的项目工程施工时发生垮塌事故,导致四十人死亡。报道最后,记者卫南山留了个后续报道的口子,隐晦地提到,欢达建设或存在严重的账务问题和资质问题。

    报道一出,欢达建设股价大跌。

    两日后,欢达建设发表公开信,称将会对施工中伤亡工人的家属提供抚恤金,同时贴出律师函,称卫南山报道不实,他们将提起诉讼,并向报社和主管部门对记者卫南山进行投诉。

    “投诉呗。”站在社长、总编、书记和部门主任面前,卫南山脸上波澜不惊,“我可以提供采访对象的录音、现场照片和线人的书面材料作为证据。”

    “投诉报道不实这件事好解决,上面查下来,你有采访材料和采访对象作证就行。”书记严肃地说,“小卫,欢达建设投诉你收受大额财物,以报道负面新闻为要挟,要求欢达建设给你100万。”

    “……什么乱七八糟。这种太可笑了,有证据吗?”

    “对方绝对是有备而来的,欢达建设称,他们曾通过嘉明公关给你送过一系列奢侈品,连物品清单都列出来了,你自己看吧。”主任扔过来一摞投诉材料。

    卫南山冷笑,拿起投诉材料,一页页翻看,脸色一寸一寸地苍白下去。